大婚之期定于三日后的吉时,夏怀瑾来一趟自然不能走空,受皇命与西州郡王交流郡属政事,三日怕是片刻不得闲。
瑆公主是出嫁前静守深闺,安容华岂能闲在王府,便按照计划找上了韩旻。
“韩兄,有空吗?”
二人在落叶亭稍坐,茶水点心也奉上。
“明明是弟弟成亲,却是你这个做哥哥的忙里又忙外,忙前又忙后。”
“既为兄长,便是责任。”
责任一词,如此沉重,正如韩玥所言,韩旻一生都将持守世子的责任,受其束缚不得自由。如此相比,还不如韩玥一个二公子,自由自在,活得自在。
安容华岂非如此,安侯府嫡长女的身份也是沉重重担,加之背负一重重责任,最终走到太后的高处不胜寒。
但庆幸如今,安容华已经卸下一切重担一身轻松。她不可能改变韩旻的一生,但却希望相识一场,带他放肆一回。
“韩兄,你今日陪我出去玩吧,忘了你自己是西州郡王世子的身份,只是韩旻,陪着我这位远道而来的朋友,游一趟郡城。”安容华笑而邀请。
“好。”韩旻求之不得。
韩旻放下一切带安容华出了王府,却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
“你身上可有带丝帕?”
“带了,怎么了?”
安容华边说边掏出丝帕,韩旻接过,遮在她的脸上,剩余一对眼睛,绽放着惊疑之色。
“为何要带这个?”
“是西州郡的习俗,今日之后,我再与你解释。”
“哦。”安容华莫名其妙地入乡随俗。
走到街上,果然见不少女子戴着面纱。
“西州郡的姑娘不能见人吗?”安容华实在好奇。
“饿了吗?我带你去吃西州郡最有名的街边小食吧。”
西州郡的小食小面糕,在秋收的季节,各种新收谷物磨粉蒸制,心灵手巧的老板会做出各种样式,天上飞的,陆上跑的,海里游的,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安容华从韩旻手上接过一个香喷喷的热乎小面糕,直接往嘴上塞却被面纱挡住了食物进嘴。
“啊!”
韩旻为安容华的滑稽不禁一笑,掀起她的面纱说道:“明明是个很精明的人,为何有时候也会呆呆的。”
安容华仿佛觉得韩旻不太一样了,跟在皇都时截然不同,原来他也有不严肃正经的一面。
“精明很累的,韩兄难道不觉得自己放松了很多,心情都比较轻松吗?”安容华反问。
“你说的没错,所以今日,我不当世子了,只当你的一日朋友。”韩旻决定。
郡城最繁华的商铺街,安容华换上了西州特色的服饰。
郡城最高的迎风塔,安容华陪着韩旻将呐喊声随风远送。
郡城外的西夕溪旁千年落叶枫,许多男男女女捡拾着最完美无缺的枫红叶,传说若能在红叶上刻下一男一女的名字,便能得上天庇佑厮守终生。
安容华本是不信这些的,可与夏怀瑾再续前缘后,她便重拾缘分的信赖了。
“谷女,夏怀瑾。”
安容华在一旁平石上刻下二人的名字,要带这片艳丽饱满的红叶回去给夏怀瑾看,留做西州郡的纪念。
“韩兄也写了?”安容华这才好奇,”我竟一直忘了打听韩兄之事,你先前一直无心选驸马,可是因为早已有心仪的女子?”
“我无心选驸马是因为这非我所愿,至于心仪的女子,确实有。”韩旻不否认。
“你可带她来过此处,你二人的红枫叶写得可是彼此的名字?”
“我带她来过,我的红枫叶上写的是她,但她的红枫叶我未曾看到。”
韩旻却心知肚明,他走到溪水旁,张开手中的枫叶任其顺水漂流,其上所写乃是“谷女”和“韩旻”两个名字。
最终旅程,潋滟湖的波光灿烂,在秋日柔和的阳光下分外温柔。
“七星彩石便是出自这湖底,这就像是一枚巨大的七星彩石。”
安容华忽然看见一个少年从湖水中跳出,手里举着一颗七星彩石,向湖边等候的少女求爱。
“这又是什么习俗吗?”
“西州郡男子凡到了十八岁的年纪,便会潜入潋滟湖采摘一枚七星彩石,象征着一生唯一的誓言,只为送给心爱的女子,作为定情信物。”
“如此浪漫,原来七星彩石还有如此含义,难怪你送出去又收回。”安容华令有疑问,“可是韩兄不是无心迎娶公主,那为何还送她象征情爱誓言的七星彩石?”
“因为我弄错了。”韩旻言语一酸。
“韩兄什么意思?”安容华问。
时光寂静,风过潋滟湖,泛起层层微光轻波。
“有一个女子,冒充花花公子出现在我的身边,却被我察觉了女子身份,我便误以为她是众人趋之若鹜的令一位女子。可世事弄人,是我将一切设想得过于美好,以致自己坠入了假想的美好,居然以为那便是两情相悦的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