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朱祁钰登基以后,这孙太后曾经逼他服用过的“半生散”就成了皇室内部的绝对忌讳,不止金英震撼,就连龙椅中的男子也忍不住逆了眉:“你嫌二十大板太少了么?”
“陛下,你先瞧瞧这个。再容我把话问完。”故宫伦呈上萌萌给他的瓷瓶子,里面还残留了不少半生散的粉末。
朱祁钰一眼辨物,沉着脸反问:“哪来的?”
故宫伦简单解释,直言不讳:“……东厂行凶被我撞见,仓促留下的。”
“冤枉啊!”金英俯首:“东厂绝对没有干过此事。”
“行,那我再问你,陛下叫你送我去风雅楼了吗?”
“冤枉,此事亦跟东厂无关!”
“那萌萌呢?你还敢说她离开诏狱也跟东厂无关?”故宫伦冷笑,善意提醒:“想清楚再答,今天的在场证人特别多,身份也杂,有外国友人,有当红花魁,还有宫人无数,督公若是当众‘欺君’,陛下恐怕会很生气,后果也会很严重。”
金英强掩一丝慌乱,斟酌片刻,沉稳回应:“陛下,东厂自前任王督公殉国以来,一直萎靡不振。老奴年过花甲,本该双耳不闻窗外事,却架不住上圣皇太后亲自嘱托,临危接手东厂,不求有功,但求能为皇室分担些许忧愁。陛下若觉得臣不堪重任,恳求革职,代老奴向圣母陛下解释几句,臣也去得安心了。”
朱祁钰还真想换人,可惜东厂爪牙遍布,上至深宫内院,下至王侯之家,近到三都六部,远到前线督军,哪里都不缺宦官的身影,哪里也缺不得宦官干活。眼前这金英与北京紫禁城同步扎根,历奉五代君主,其人脉早已深不可测,绝非他那小小心腹宦官成敬所能替代。
天子回首看了看身旁的兴安,这个虚长金英几岁,同样历奉五代君主的老宦官也曾经是他考虑的替换人选,可惜兴安一直保持沉默,一如此时此刻。
俯首帖耳的人,可能好用,但不交心便做不成耳目。
故宫伦敏锐地捕捉了君臣之间的微妙气息,他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朱祁钰一次又一次地考验他,甚至有些赶鸭子上架似的希望他接手锦衣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