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当时排队买股票的人过了很多年以后也忘不掉那一天的壮观。
不同人的回味角度还是不一样的。
“足有十条街长的队伍啊,汉唐集团的人也有,红毛蕃也有,那巡警个个拿着藤条,还有警棍呢,当时吓得我只敢往前看,话都不敢多说——”一个老太太说。
“我那天一进交易大厅脑子就蒙了,哪里还记得先想的买什么?!管他蓝色的,还是黄色的,我把钱在汉唐银行存了,发了我一份啥认证单,然后我交给了一个穿灰马夹的小子,看着那大牌子上便宜的股票就都买了!
所以,我是第一批老股东了,每年的收益吗,你也能在报纸上看到分红数据的,我就不多说了——”一个老头说。
“那天我拿着股票就回家了,就是那样大张的,比马票大多了,心想,入股等着分红呗。
结果隔壁老王说,股价涨了!我当时还不明白,涨了是啥意思?不是已经入股了吗?
结果那死老王说,有人要抢着入汉唐集团的股,手里没股票不算数啊,于是就高价买咱们手里的,我当时听明白了。
当时多高?第三天我再去看,涨了一倍!一倍啊,我眼睛一红,又给卖了!
结果,我恨《死那个死老王,好多年都不和他说话了——
啥也别说了,留到现在的话,我可能都是富翁了。
你问我为啥不再买了?股票天天涨啊,当时我就寻思,这要是买回来不比当初卖的还高吗?白白亏了不是?于是想等着再降一降就买!结果它天天涨——等着我好容易下决心买了,该死的郑家集团闹出那样一回事情!
duang,一下子降了,该死的老王也不早跑来告诉我了,一下子损失了三成,三成啊!
原来老王也损失了——
然后就开始揪心了,天天看那牌子啊,今天降一点,明天升一点,把我弄得欲仙欲死,妈蛋的,后来想想,损失三成就三成了!
别让我睡不好觉,工作是正事啊!老子不玩了,太折磨人了,刚卖了,安保队收复了广州!
duang,股票一下子涨上去了!
当时,你大爷我真是心灰意冷啊——
最后,我又心动了,想,咱看不准,但是有看准的啊,就买了宝丰信托银行的基金,让他们去买卖吧。
什么,留着宝丰基金也发财了?
要不说你大爷我没有外财命嘛,后来又冒出来几家基金,当时挣得比宝丰基金多啊,你大爷我心又动了,就拿回来买他们中给回报最高的一家了,结果,妈蛋的,他们做假账,领头的带着假账跑了!
后来,汉唐集团满世界抓那个人啊,可能有二三年吧,人到是抓到了,可是啥钱也没有了!
真好,那小子给判了九十九年监狱!
你大爷我真死心了,再也不想靠这个外财了,就靠着这手里的技术活着,这不也子孙满堂,靠着退休金过上体面的生活吗?明年,我也出去走走。”
那一天,杨友行秘书长亲自出马拍了几张照片,这是历史大事呢。
其中有一张照片是表现排队人物的表情的。
这张照片引起了某人的不满,认为是侵犯了自己的肖像权,但是最后没有控告成功。
因为本来就是新闻照片嘛。
这张照片表现了当时穆木厂长脸上那种有些小心,又有些贪婪,还有些关爱,甚至还有一丝狡猾的复杂表情。
当时穆木厂长要上班,他对着正在排队的妻子庆娘说:
“庆娘,你说的对,把钱放银行和家里都没有用,可以用来投资,这观点好。
你别选远洋类的,那个利润高,但是风险太大;也别选《汉唐时报》和台北矿业那样的,它们要不是经营者能力差,要不就是体量太大,一时半会儿的,升不了多少值!
我们也没有啥内幕消息,全是凭着感觉来,不过有一点,你要多看《汉唐时报》,那上面你可以看到汉唐集团的动态,可以判断哪些股票可能上涨——但是,这个也不是十分准确,因为这个时代——”
穆木厂长当时想了想,算了,几十万马票的,全部家底了,让她搞去吧,只要能把股票留住了,没有办法不挣钱的。
他当时看了看场面的秩序,感觉没有啥问题,就上班去了,留下了小妻子站在队伍中,等着买股票。
难得小妻子有了投资的理念,他现在没有告诉她自己到底最后可以从汉唐集团的股份里分多少红利,那一定是天文数字了,这一点小钱,不在乎的。
结果,他发现,最后他和小妻子庆娘在对话时,竟然被杨友行秘书长偷拍了照片!
太讨厌了!
有人从那照片上看到了他的贪婪,有人从那照片上看到了他的算计,还有人从那照片上看到了他的关爱——总之,从来都是他偷着议论别人,可是这一次竟然被别人议论了,心里不爽!
但是,他没有说过杨友行秘书长,只好还发挥他的长处,背后议论来战胜他!
有人因为被照像了而生气,还有人因为没有被照像而生气。
当时吴杰厂长也站在队伍里,他闪亮的光头正反射着朝阳的光辉,在长长的队伍里非常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