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以郑嬷嬷的眼力,自是立刻就认出这是一件男子所穿的外衫。
“三夫人,这……”郑嬷嬷心里已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也根本不敢将土刨开,只是一脸求救地看着钱氏。
钱氏目光一缩,心里也生出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在白冬瑶还满脸迷惑不解的时候,同样一直留意着钱氏等人动静的李嬷嬷心里为之一寒,一脸焦急和担忧地上前几步,恰好拦在钱氏和郑嬷嬷身前,微微弯腰,道:“三夫人,这件事关联重大,还望三夫人看在当年二夫人特意托孤的情份上施予援手……”
即使到了此刻,白冬瑶都还弄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见到一向遇事镇定自若的李嬷嬷,竟然不管不顾地说出这番话来,心里也不由得为之一窒,后背一寒,只觉得有一件可怕的事情在自己尚未察觉到的时候就发生了。
下一刻,白冬瑶也跟着急行几步,一脸哀伤和恳切地望着钱氏,道:“三婶,还望你救救瑶儿。”
不待钱氏回话,白冬瑶就“扑通”一声跪下了。
“唉,快快起来!”还是第一次见识白冬瑶这一面的钱氏也愣怔住了,待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生受了白冬瑶三个响头。
不得不说,白冬瑶确实是一个对自己也狠得下心的人,就如此刻,待到她再次抬起头时,额头已是一片青紫,眼眶泛红,串串晶莹的泪水水停地滑落,而身上那袭今日才新换上的云烟成衣店绣娘花费了整整一个月时间才做好的绣花衣裙也沾上了许多的泥土,整人人显得无比的凄惨。
”三婶,求你发发善心,救救瑶儿……”
纵然到了此刻,白冬瑶依然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刚才在跪下磕头之前和李嬷嬷迅速交换的一个眼神,却让她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件事情若一个处理不当,就会对她造成极大的影响!
事实上,能嫁入国公府,成为三房女主人,并且能越过二房获得佟老太夫人的赞赏和暗地里支持的钱氏,除了和佟老太夫人沾亲带故外,本身也是一个颇为聪慧的女人,故,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也明白了白冬瑶的用意。
若换了往常,她或者还会怜惜白冬瑶这番作态,甚至还会因此而触景生情,难得地对白冬瑶多加照顾一番,只可惜,佟老太夫人已发了话……
一念及此,钱氏也暗叹了口气,亲自伸手将白冬瑶搀扶起来,并且取出一方绣帕为白冬瑶擦拭起脸颊上的泪水来,嘴里也嗔怪道:“白小姐,虽你只是暂住国公府,但只要你在国公府住一日,就一日是国公府的客人,又岂能对我这个主人下跪磕头,这件事情若传了出去,外人还不知会如何编排我们国公府。”
“三婶……”白冬瑶满脸感激地看着钱氏,仿若受到最极大的震动似的,颊旁的泪水怎么擦也擦不净,喃语道:“还是你对我最好了……”
钱氏的手指有瞬间的僵硬,嘴里却强笑道:“白小姐说笑了,其实,太夫人待你也极好。”当然,前提是你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不去索取强求那些自己不该得到的东西。
心里转过这些念头的同时,郑嬷嬷也终于在钱氏带来的下人帮助下,越过了那些奉了李嬷嬷之命而有意无意阻拦她行动的下人,行到了土堆处,双手一阵扒拉,不仅从土堆之下挖出了一件男子的外衫,还有一方男子戴的头冠!
看清楚了手上物品的郑嬷嬷,只惊得双手颤抖,脸色大变,惊呼道:“三夫人,这……”
钱氏立刻抬头,下一刻,她也瞪圆了眼,满脸的惊讶和不可置信:“这是怎么回事?”
白冬瑶脸上才浮现一丝的血色再次褪净,身子更是瘫软地在上,用力地摇着头,道:“不……不……三婶,这是有人陷害瑶儿,求你帮帮瑶儿,彻查此事,以还瑶儿一个清白……”
李嬷嬷早已跪在地上,膝行到钱氏面前,用力地磕了三个响头,哀声道:“三夫人,自从被佟将军接回国公府,成为二房养女的那一天起,大小姐不仅勤学苦练琴棋书画女红管家等大家贵女必备的技艺,甚至还在夫人特意请来的礼仪嬷嬷指点下,极短时间里就学会了宫庭礼仪,并且以前朝贵女的标准要求自己,做足了‘行不动裙,笑不露齿’的姿态。就连出府赴宴也会特意和那些出身高贵的世家贵女们坐在一起,偶尔遇见一些敬仰大小姐才华而前来请教探讨的贵公子时,大小姐也会和其它的贵女们一同探讨,从未私下里和这些人探讨诗词等,更未和任何男子共处一室过,这样洁身自好的大小姐,又岂会做出私藏男子衣物的事情!这定是有人见不惯大小姐才貌双绝,受人敬仰,从而设下此等毒计,想要毁了大小姐的清誉哪!”
“这人好狠的心!不仅要毁了大小姐,还想要趁机毁了整个国公府未出嫁贵女的清誉哪!还望三夫人明察秋毫,不要中了奸人的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