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离开了剑,巨树的颤抖停止了。心痛之感也随之消失了,司空逸终于松了口气。就在她松气之时,巨树竟倏的一下裂开,深黄的木屑倾“壳”而出。巨树的内干碎了,被绞碎了,被那一剑中所隐藏的钻心的痛给绞碎了。
司空逸睁大了双眼诧异地望着那堆小山般的木屑,愣住了,呆住了。她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斯可怕的剑招,她不相信,绝对不信。可眼前的断木碎屑却一次又一次的证明了这是事实。
“噗哦……”鲜血再一次从白云飞口中喷出,司空逸一下清醒了:“白大哥。”她正欲奔上前去扶起白云飞却被卫良拦住了。
“对于一个剑客,这时的关怀等于一种侮辱。”不知为什么卫良的话竟也变得这般简短、凝重。
“那我们该怎么办?”司空逸问。
“什么也不做,”卫良微笑地看着司空逸说,“就这样安静地走开。”司空逸默默地点点头,她不得不承认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等等。“司空逸刚欲举步离开却又被卫良拉住了。她正值疑惑之际卫良已抬起了手轻轻拂掉了她发上沾着的那片碎叶。
“好了。”卫良微笑地看着司空逸。而司空逸脸上已是一片绯红。
“你怎么了?”卫良好奇地问。
“没、没什么。我们走吧别扰了白大哥。”
“好!”卫良浅浅一笑随着她走了。
沿着潺潺作响的小河,二人走了很久很久离白云飞练剑的地方已经很远了,可刚才那所向披沥的一剑仍在二人的脑海中不断地浮现。看着有些魂不守舍的卫良司空逸不禁问道:“卫大哥,你也在想刚才的一剑吗?”
“是呀,我也在想那招‘问心’。”卫良笑道。
“问心?”司空逸疑道,“你怎么知道那招叫‘问心’的?”
卫良淡淡一笑道:“我是从白云飞的剑意中推出来的?”
“剑意?”司空逸更疑惑了。
看着满腹狐疑的司空逸卫良解释道:“招与情的融合就是剑意。其实的白云飞剑法并不可怕……”
“白大哥的剑法都还不可怕?”
“对,白云飞的剑法不可怕,而且很简单,简单得任何人都会。”卫良道,“可怕的是他的剑意。那无坚不摧与剑相融的剑意。那是没有人能模仿得了的。”说罢卫良不禁倒吸了口冷气。
“可我平时怎么看不出白大哥有什么剑意?”司空逸道。卫良笑答道:“因为它平时的剑意是‘空’!”
“‘空’也算一种剑意?”
“对!”卫良笑道,“因为‘空’是一种出情的情。所以以它为剑意,白云飞出剑才会无牵无挂,快得让人无法置信。”
“而方才白云飞那一剑的剑意却是‘思’‘怨’‘悲’以及‘痛’。”卫良顿了顿道,“这四种发自心灵深处的让人心碎的情和感。所以我才叫这一剑为——问心。”
“以剑问心,好可怕的一剑呀!”司空逸不禁赞道。
“不,不是以剑问心,是以心问心。”卫良驳道。“以心问心?”
“寄心于剑,以此问心。呵,出情再入情,白云飞不愧是白云飞,不愧是无双的剑客。”卫良赞道。
听了卫良的话,司空逸也不禁点点头笑道:“卫大哥,你真厉害,不管什么人你都能琢磨透他的心思。”
“琢磨透别人的心思?”卫良眉头一皱苦笑道,“其他人我也许可以,可白云飞我却实在琢磨不透他。我现在所能捉摸的也只是他表露在外别人没有发现的东西,至于他的内心,我可谓是一无所知。”
“怎么会这样?”
卫良笑了笑道:“因为他人如其名,是一片云,一片让人无法捉摸的云,捉摸且不能又何况琢磨?”
“云?”
“是的,云。”卫良道,“不过,我至少知道关于他的两点:一、他并非无情;二、他虽冷却不是顽固的冰山,而是变幻无常、随势而动的冷云。”
“真的?”司空逸似乎有些不信,在她的心里冷与硬似乎是分不开的。
卫良笑了笑也不想再多做解释,他明白一个女人如果认定了一件事情,除非亲眼见到可以推翻它的证据,否则一切解释都是白费。
红日逐渐西偏,夕阳的余辉洒遍了树林,金灿灿的又带着那一抹淡淡的红好不漂亮。寻一块巨石,倚着卫良坐下,望着那夕阳染红的秋水与松柏,司空逸完全被这美丽的景象陶醉了。
司空逸紧紧地靠着卫良,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安全感。卫良当然也并不避讳,对他来说和一个女人坐在一起可不是一件坏事,况且还是一个漂亮的女人。然而他们却不知道在他们身后,有一双眼睛,一双冰冷的眼睛正看着他们,但很快那双眼睛就消失了,好似本就不存在。
也许是累了司空逸竟有了几分睡意,头轻轻地搭在卫良肩上很是舒服,不一会儿她便带着微笑进入了梦乡。
兰气微吐,轻轻拂过卫良的脸颊,他心中不禁一荡。看着司空逸那恬静的脸庞,甜美的笑容,卫良的心乱了。他并不是柳下惠,更不是圣人,他只是一个男人,一个不折不扣的男人。可是他却也是个有理智的男人,即使他已心如鹿撞,却仍努力克制自己,让自己四处张望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然而即便那天山、瑶池又怎敌得上那美人一笑。
“咳……咳……咳……”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轻咳声,卫良不仅一振,司空逸立刻转醒过来。转过身只见柳风民不知什么时候已到了七步之外。
一见风民司空逸立马站了起来,跟卫良拉开了距离,在一旁慌乱地理着那一头本就不乱的秀发。
“哟,风民是你呀!”见道柳风民那一脸的坏笑卫良干笑两声道,“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也是来看风景的?”
“对,我也是来看风景的。”柳风民拖长了声音笑得更坏了。卫良明白了他意思甚是尴尬,一时间竟也找不出话来搪塞只有坐在那苦苦地笑。
“咳,”柳风民收敛起笑容清了清嗓子道,“好了不开玩笑了,其实卫良我是有事来找你们俩的。司空前辈已经回青城来了,说有要紧事让你们俩回去,大家一起商量商量。”
“真的?我爹回来了?”司空逸兴奋地问道。
“当然了,没事骗你干嘛呀?”
“太好!”司空逸叫道,“那卫大哥我们赶紧回去吧!”
“那……好吧!”虽然心里有万般的不舍卫良还是应了下来跟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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