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上,紫黑色的魔血越来越淡,荆棘重生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最后,那魔血终于化为透明,与这倾盆暴雨一起,融入黑色的砂砾中。
荆棘的重生,也在那一刻戛然而止。
魔朝在奋力砍断了困扰着自己的荆棘,望着远处的的荆棘之墙后面,两具似乎已经失去气息的身体,笑了起来。
他体内的力量,在刚刚的狂乱之下也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现在,他也只能握着刀,一步一步的走向两个人,站在荆棘之墙面前,魔朝冷笑着。没有了再生能力的荆棘之墙,凭着白刃无线锋锐的属性,根本就不算什么。
他丧心病狂的举起自己手里的白刃,骤然划下,黑色的荆棘,瞬间破裂。
“哐当!”
剧烈的雷声,带着刺眼的光亮,映照出那个举刀的男人,扭曲的、阴狠的脸庞。
大雨将荆棘的刺冲刷到地上,散落一地,就好像黑色荆棘的血一样。
当最后一支荆棘被魔朝踩在脚下,满脸疯狂的他看见那两个被荆棘缠绕,完全失去意识的人。
白刃反射着雷光。魔朝笑了,疯狂的,猖獗的。
现在,没人能救得了你们了吧!
你们等的那个人,他来晚了!
来不及了!
白色的刀刃,带着黑色的光芒,划破雨幕,向着两个人横扫过去。
去死吧!
就在这时,紫色的羽毛飘落,魔朝的瞳孔放大,他白色的眼眸里,映出的,那桀骜的眉眼。
绚烂的紫色长发,被雨水打湿,有着孤傲的红色眼睛的男子,横在白刃的前方,他的右手,死死的抓住白刃。浓郁的紫色的血,泻玉流光般的倾泻而出,就像丝绸一般的柔顺。无限锋锐的属性,几乎劈开了他整个掌骨。要不是他的手里之前凝聚着灵力作为防御,他今天这条手臂,就废了。
这时,一王府,同样一身紫色,但是脸色苍白,胸口处还缠着黑色绷带的男人立在那里,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暗紫色的瞳孔剧烈的收缩着,又剧烈的放大,彰显着他极度的恐惧和愤怒。
“哼。”
孤傲的男人冷哼一声,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魔殒华,甩开手中的刀。
振臂,华美的紫色羽翼铺展开来。
孤傲的男人化为一只苍鹰,在狂风暴雨中振翼而飞。
雨水,打湿了他紫色的羽毛,一只翅膀上,还留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痕,但这都无损于他的美丽。
风声,雨声,雷声。
只在这一刻安静,嘹亮的鹰啼,划破混沌的天空,带着近乎于桀骜的音调。
甚至于,在这一刻,魔朝都震撼于那睥睨天下、孤傲至极的身影上。
紫翼鹰在半空中盘旋几圈,带着说不清的意味,但是确确实实的凌空而上,俯视苍生。
这就是鹰的孤傲啊!
这就是鹰的感恩啊!
鹰是和狼一样的动物,他们记仇,但同样报恩。
没有被囚禁过的人,他们永远都不知道自由是多么的重要。
紫翼鹰翔九天中,凌空傲然俯苍生。
无限深蓝极光梦,何妨折翼天远空。
站在不远处的魔殒华,伸手接过了天空中飘散而下一枚紫色的羽毛,平息了一下自己紊乱的呼吸。
真是险啊!
就差一点点,就见不到她了。
紫色的羽毛,无声的被揉进掌心里。迈步走向魔朝,魔殒华笑的恣意潇洒,但是他眼底深处残留的那点点恐惧却在加大。
因为越靠近,原本在雨幕下并不清晰的视线就越来越明了,明了的看见她身上的伤,还有一路走来,点缀在黑色土地上的红色血液。
这不是魔爵或是魔朝的血,魔族的血,即使不是正统也不是皇族,也不可能呈现出如此惊心动魄的血红色。
满目狼藉,触目惊心。
原本古老的城堡,已经被黑色的荆棘所霸占。穿墙而出,缠绕而上,就像是要将整个城堡都拖垮一样,但却又真实的支撑着城堡。
这样矛盾的存在,就好像魔殒华现在的心情。
他恐惧着她的离去,却又不得靠近她。他现在没有资格,他只是作为魔君的牺牲品存活下去。他迟早有一天会死,迟早的。
魔殒华笑着,应殇,没想到,最后看透的,看懂的,居然是你,在心无挂碍之时抽身而去,也总好过现在陷在纠缠不清的情感里。
魔殒华与魔朝擦身而过,站在沧若念归和魔爵面前,他沉默了一下,半转身,对着身后的魔朝说:“滚吧!今天你杀不了他们,如果你想和我一起死在这里的话。”
魔朝怔愣的站在原地,他白色的双眼重新蒙上一层紫色。
他还是没能杀的了两个人,他知道魔殒华的话不是威胁,而是事实。就在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魔殒华胸膛上的黑色绷带。他的境界不如魔殒华,现在动手没准可以杀掉他们三个人。
可是...
魔朝不敢动。
魔殒华明显的也和魔爵一样,为了那个新君而选择放弃自己,成全她。那么对与魔殒华来说,怎么死就是一个形式,如果能拉上他,就算是为他的妹妹铲除了最大的障碍,那样死的明显有价值多了。
魔朝不敢赌上自己,如果在这里动用始创殿的力量,那么一直盯着这里的那些老不死的就一定会插手,那时候他更不可能全身而退。
今天,难道只能到这里了吗?
魔殒华手上,紫色的光芒一闪,支撑两个人在半空中的荆棘就断开了,但是魔殒华不敢动两人伤口处缠绕的荆棘。那些刺都刺进了血肉里,现在动手,只会害了两个人。
两个人漂浮在半空中,身上捆绑着荆棘,但是气息已经很微弱,此时就像是两具尸体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