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丹说的不错,那蒙面人轻功了得,一跃便纵出井口,撒步急奔,旁人虽众,却无人能及,眼见蒙面人就此消失于夜色中。待奔至僻静之处,料来不会有人追上,蒙面人放下魏玉,为她推宫活血,片刻,魏玉已能动弹,她张嘴便问:“你是何人?为何会使我派剑法?”
蒙面人伸手扯下黑布,天色虽暗,但魏玉仍是在月光下认清了来人,突然热血沸腾,控制不住自己,纵体入怀,哭道:“见心,是你吗!你到哪里去了?”
蒙面人正是华见心,他轻声道:“师父,委屈你了。延齐呢?”
不提延齐尚可,一提他魏玉更是大哭:“延齐丢了!”
“怎么会丢了!”
魏玉把她们下山的事一说,见心怪道:“你....真是,明知如今多事之秋,你还敢下山!这还罢了,还带着延齐,你以为你比延齐聪明多少吗!”
魏玉只是抱着他哭,见心道:“师父,是我不好,我这长时间不去,延齐这孩子定是累了你不少,你先回山吧,我去寻他!”
魏玉突然止住哭声,她分明从见心的话里听出了责怪之意,忍不住推开他大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关心延齐啊!我从小把他看到大,怎么不比你还亲!你倒好!当年一走了之,剩个孩子给我,我把他带这么大容易么....我...”谁知越说越是委屈,蹲到地上又哭了起来,嘴里还是闲不住道:“你...好啊...这么久都不来看我...和延齐...这次....一听说有...对你不利的消息,人家可是连夜赶下山来的...把那个傻瓜...放在家里...我还不放心....谁知,一见面...一见面...哇.....”说着干脆放声大哭。
见心没了主意,只怕引得别人来,忙道:“师父,小声,小心引人来....”
“引来就引来!我怕什么,我又和你没什么关系!华见心,我给你说,从此我们分道扬镳,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延齐是我的孩子,我自会去寻他回来,我娘俩回山再不管什么狼魔狗魔,我们安安生生的过日子,不用你管。省得让人家为你受这么多苦,到头来还不给好脸色看,你干什么还不走?你走啊!”
见心只得软语道:“师父,我也没说什么吗,你看你,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为老...要让延齐看到....”
“好啊!你嫌我老是不是!难怪这么长时间...真枉费人家天天....”说着闭上了嘴,天黑,见心也看不到她脸色,只是见她捶胸顿足,像是恼到了极点。
见心无奈问道:“延齐未必出事,怎么说他也会武,师父,延齐现在剑法如何?”
魏玉静了静道:“这十年延齐专心练剑,拳脚一般,但剑法只怕算得上当世一流,只怕就是我也....”
见心面带欣慰之色,道:“不错,这孩子资质只怕还在我之上,每次去看他,都像换个人似的....”
魏玉嗤之以鼻:“你?你心里这么多杂念,哪比得上我们家延齐....”见心苦笑。
魏玉突然又掩面大哭道:“可是...可是....这孩子心地太过单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架势,别说跟人动手,就连什么时候该动手都不知道....这可怎么办啊....延齐啊,你好可怜,爹娘早逝,偏碰上个这么不中用的叔叔...我是想疼你都力不从心...让你这么小就独创江湖....姑姑对不起你....你不要怪姑姑,要怪就去怪你那个没良心的叔叔....他就没把咱娘俩放在心上啊...”
见心就听她在这里有一搭没一搭“哭诉”,心里烦躁之极,却不得不忍下来道:“师父,是我不对,这些年让你和延齐受了苦,虽然不在山上,我从来都记挂着你们....可是,弟子也是事出无奈,这些年来,片刻不敢忘了恩师的教诲,只求一日....”见心心中发堵,哽咽难言。
魏玉知他又想起了觉玄大师,也不哭闹了,低声抽泣,两人各想心事,许久无言。
“我说,你,要是还关心我们,就随我一同向西赶,说不定能追回延齐。”
见心忙道:“真的?怎么回事?”
魏玉便将信义镖局送错箱子的事说了,见心道:“你说是与信义,镇元,飞凤并称四大镖局的啸天镖局吗?”
“什么四大镖局!?”
“中原武林最有声望的三大镖局就是信义,镇元与飞凤。信义镖局名符其实,乃是以最重信义闻名,镇元镖局原本叫镇远,后不满蒙人统治,明目张胆地改成了镇元,镖局中人皆是敢做敢为的硬汉。飞凤镖局却是一帮女流把持,在武林中实属罕见。但是,说到底,真正以武功扬名的便是这西域啸天镖局了,这可是在西域独一无二的镖门,说起来,中原三大镖局都是啸天的中转站.....尤其是那镖头戴.....师父?你去哪里?”
“懒得听你在这里废话!要去救延齐就快来,不去就在这里呆着吧!”
见心道:“当然要去,不过,我们误了这些天的路程,只怕又被铁家抓回了。”
“胡说,那铁信动作再快,绝不可能这就到家,我们半路上截回不就行了么!”
“不错,师父,那我这就去了,你先歇歇...哎呀!”
魏玉一把揪住见心的耳朵,道:“不是说了一起去吗,你又想干什么?”
“师父住手啊!你跟着我很危险!”
“少废话!走不走?”
“走走!”
“还有!狼魔是怎么回事?”
“这...想必是有些人借名搬弄是非!”
两人连夜向西行,待得天明,买了两乘快马,马不停蹄地向西追,沿路不忘打听,倒也走的对路,只是一路打听下来,行人只说:“刚走了!”
两人都禁不住犯嘀咕:怎么这么不巧!
这日投宿,见心正要就寝,忽听有人敲门,见心摇头叹气,道:“师父请进。”
魏玉推门便入,道:“见心,我们这两日追的速度慢了呢。”
见心道:“如今打听的消息来看,信义镖局的人也在追赶,说明他们也还没捉到延齐,只是想不到啸天镖局的人走得如此之快。还有,这么长时间,他们怎么没发现箱子有个人?”
魏玉道:“难道延齐不在箱子里?”
见心道:“那也不在信义镖局里,会在哪里呢?真的这么大人就消失了么!”
魏玉道:“可是铁信他们仍然在追啊。”
见心道:“要么就是啸天镖局那边的问题。他们想做什么?”
魏玉道:“反正我们都是要追下去的,慢慢想吧。”
“是啊,师父,天色不早,快去歇息吧。”
“我想延齐,睡不着!”
见心心道:你睡不着,也得让我睡吧。
“我睡不着,你还睡什么?”
见心一呆,随即道:“是啊,我也想延齐....”
“见心,今日走路时,我见你那块玉又散开了不是吗?”
见心心道:我看玉时没记得她注意啊。“啊,是啊。”
“拿过来,我给你修补一下。”
见心只得递上。烛光下,魏玉清丽的脸庞被映得光艳可人,纤纤玉手灵巧地在那么小的地方来回拂动,见心心中感伤,他想起了恩师觉玄,想起了爱妻秦芸,这两个人永远是他心中的痛。
朦胧间,魏玉明艳的脸蛋逐渐变成秦芸的模样,见心昏昏间,轻声唤道:“芸儿,休息吧。”
魏玉手下没有停,脸却涨红,突然道:“玉儿是你叫得么!你当你是我师父还是...”
见心一下清醒过来,讪笑道:“噢,不是,不是,师父休息吧。”
魏玉已托着玉,送到他面前,带着你的宝贝睡觉吧。”
见心忍不住道:“是啊,没这宝贝我是睡不着....谢谢师父。”
魏玉不走,却又坐了下来,道:“见心,这玉...是什么?”
见心道:“只是一块普通的玉。”
“只因为它是你母亲的,所以更换不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