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进入了一年的秋季,但在江南海边的城镇,北方地区已有的爽朗之气,却依然不见踪迹。相反,日光下面,人们依然能感觉到灼灼的热意。
待在县衙里的李将官,午后躺到了一张睡椅上,身边的茶几更放了一杯下人泡好的清茶,他此刻的心情确实可以用“惬意”两字来形容。
最近琼州水师又抄掠沿江了?跟咱有鸟的关系。
他们到了更往北的沿海?管他个逑。
要咱攻打翁州?可以,你得先给咱派水师来。别说你现在没有水师,就是有,你的水师能不能出杭州湾,你也得问琼州去,但咱是不会咸吃萝卜淡操心滴。
还是这样的日子好啊,山高皇帝远,谁来这里管咱呢?咱还不是想干啥就干啥。
呷了一口杯中的清茶,李将官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里就是他妈的舒坦。
周大宝急冲冲地走进了厅房,看见他的大哥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他放轻了脚步。但李将官已经睁开了眼:“就是在二里地外,咱也能听见你的动静,你小子做事就不能轻点?”
周大宝尴尬地笑了笑,李将官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说吧,啥事?”
“郑师爷的哪个管家已从临安回来了,他说,咱们的货已全部出手。”
闻言,李将官瞪了他的把弟一眼。就这屁大的事,也值得你来搅了老子的午觉?但周大宝上前在他耳边又低语了几句,随即他就又退到一边,李将官的脸上已经不是艳阳天了。
深夜,周大宝和几个亲兵护着一顶小轿进了县衙,他们没有停留,直奔后院。李将官就站在院内厢房的门口,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人。见到披着一件黑色披风的郑师爷从轿中出来,那个人立刻推开房门,郑师爷和李将官没有客套,他们闪身进了屋。
落了座的郑师爷,他的脸色只能用阴晴不定来形容。他抚了一把颚下的长须,看了一眼望着他的李将官,说道:“北边,怕是要对这里动手了。”
奶奶的,果然不是什么好事,要不然你也不会亲自到这里来。李将官紧张地问道:“他们要对咱们下手?”咱漏底了?
郑师爷显然还在想着什么,他有点心不在焉地说道:“既是这里,又不是这里。”
得,你在咱面前还掉什么书袋,直接说不就得了。李将官心里可没少腹诽这个酸秀才。
“北边已有来人到了临安,我从大帅哪里得知,很快他们的兵,也会前来,更会直接到咱们这里。但他们真正要对付的,是对面。”
李将官不信的问道:“对面?没水师他们游过去?”
郑师爷轻叹一声:“问题在于他们有水师啊,这次他们的水师仍将从荆襄顺江而下,但他们会出江口,直奔这里。而且……”他看了看李将官,“我猜测,很有可能北边的水师,拥有和对面同样的军械。”要不他们凭什么敢和对面干呢?
李将官沉默了,但他很快说道:“就他们的水师,怕还不是人家琼州的对手吧?不管怎么说,在下仍然不看好他们。”
郑师爷脸上露出了点理解而又无奈的笑意:“老弟,我和你一样不希望他们来。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
郑师爷和李将官其实心里都很不爽,北兵要过来的消息,对他们来说,实在是一个坏得不能再坏的消息。因为这半年多来,他们知道,他们私下里做的生意,利有多大。他们其实是真应该感谢哪个穿越者的。
东在这一年里面,除了军功授田,其它民政上的举措,他弄的也不少。你比如说在道路上,他就要求工部的王德等人,拿出一个具体的帝国道路规制出来,从此以后,帝国的道路就按此标准修筑。既然现在修筑道路实际已是用水泥来进行,咱就是不弄后世的四车道五车道,也应该搞个这时代的两车道或三车道的吧?大唐帝国的官道,在后世那可是有名的,咱总不能一代不如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