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忽悠的汗都已经快要出来了。以后怕是越来越麻烦了,咱已经低调不下来了。
但是,太后的心思却好像并不在“运动会”上,她轻声地说道:“官家,昺儿不小了,该给他正式找个授业的老师了。你看朝中之臣,谁人合适?”
东楞了楞。
“哀家心中虽也有人选,但想先听听官家的看法。”
吉安在暗中忽然做了一个手势,其它的宫女和太监全都退了出去。
“母后您的意思是?”
“你看陈相如何?”
东这时候脑袋有点发蒙,太后突然问出这样的话,让他心里毫无准备。当然他也知道,如果不是前几年的颠沛流离,依皇室的规矩,赵昺童鞋早该有个老师了。可是,杨淑妃真的希望是陈宜中担任这个老师?不见得吧。
陈宜中出身贫寒,他入太学后,以文著名。在理宗宝祐年间,曾于与黄镛、刘黻、林测祖、陈宗、曾唯六人,共同上书攻击当时的宠臣丁大全,并为此丢官乃至被看管,名声一时大噪,被世人称为“宝祐六君子”。
但他后来依附权臣贾似道,并在贾似道败亡之后为相,而此时面对风雨飘摇的帝国形势,他却依然在和王爚(yuè)、章鉴、留梦炎等人玩权术。史书上的评论是:“宋事至此,危急存亡之秋也。当国者交欢戮力,犹惧不逮,所为若是,何望其能匡济乎?”
宋史中还记载:“陆秀夫奉二王入温州,遣人召宜中。宜中至温州,而其母死。张世杰舁其棺舟中,遂与俱入闽中。”
也就是在陆秀夫等人护卫杨淑妃和赵昰、赵昺兄弟俩到温州后,派人召已回家的陈宜中。老陈来了,但恰巧他的母亲去世,张世杰就将老陈母亲的棺材给抬到船上,于是他才跟着众人到了福建。
张老大这个北地猛人的确似乎不太讲理,够狠。但后人也许可以猜测,此时的行朝急需一个能主持大局之人,张老大也是怕他这个丞相又跑了,于是才出此下策。
“帝国失去核心”的证据更在陈宜中最令后人诟病的事情上,这就是他脱离行朝跑到了占城后,“二王累使召之,终不至。”真的有人能服众,又何必还要屡次去请一个已经跑掉的人呢?
现在,陈宜中又回来了,但是,行朝的情况也已经不同了,杨淑妃对此心里一点数也没有?她真的想让这个喜欢跑路的前丞相做赵昺的授业老师?
赵昺已不敢多嘴,他看着他的皇帝哥哥。
东默然。
“官家是否以为不妥?”太后依然轻轻地问道。
这是无法躲避的问话。
“母后,跟随朝廷到琼州的,都是帝国的忠臣,而且,而且他们都是敢于舍身取义之人。昺弟,你以后见了他们,一定要尊重,不得倨傲,知道了吗?”
行朝的夫子们的确有很多毛病,虽然兄弟我一直觉得和他们打交道令人头痛,甚至打心眼里希望尽量避开他们,但我却不会不尊重他们。因为,说,总是容易的,但做,从来是不容易的。当他们义无返顾地跳下大海时,和有些人的人品,就已经形成了高下区分。
赵昺点了点头。
东转过头来,看了看远处,边思索边说道:“但是,这些大臣的能力是有差别的。朕以为,在朝廷的文武大臣中,最具才华、也最具能力之人有三,老师、文相和少傅。”
杨淑妃看了看官家,她的心中一颤。此时的帝国陛下,他的眼神中有着超越他年龄的深沉。
“老师长于国事和民政,弱于军旅。少傅来自北方,对南北均有了解,故他在军旅上要强于兵部的其他人,可民政不是他所长。文相在国事和民政上不如老师,军中之事也弱于少傅,但是,他心中的格局要比老师和少傅都大。因此,文相的能力是要高于老师和少傅的。”
以赵昺的年龄,他是不明白,但无论是杨太后还是吉安,他们是懂的。因为有些事,人是可以学习的,但还有些事,就是学了,效果依然不明显。为什么?就拿这个人的格局或大局观来说,它反映的其实是一个人的资质,而资质的培养决不是三、两天的工夫。
“如果要朕来选择,朕会属意文相,何况他还是帝国才高八斗的状元公。”
杨淑妃和吉安都静静地看着官家。这是帝国陛下第一次在他人面前评论帝国的大臣,但是,它却在不知不觉中、悄悄地揭开了帝国陛下内心的一角。
“可惜的是,他恐怕难以抽出时间教导昺弟,复国的大业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来做。”
因为咱正准备将文帅哥给放出去,而且这一放,时间将很长。
帝国陛下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脸颊。
太后正准备张嘴,却又见官家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但朕觉得还有一个人也合适做昺弟的老师。”
“何人?”太后问道。
“谢枋得、谢爱卿。”
让陈宜中来教赵昺,真的不如谢大侠。学问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我们的帝国皇室自太祖以下,越来越缺乏应有之气节。只有宁折不弯之人,才能教出刚烈之士。
好么,赵昺的脸上立刻也有了个大大的“囧”字。落到老谢的手里,那也是很可怕滴。
太后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官家的确考虑周到,哀家就按你说的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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