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桀桀地笑着,说出口的话越来越流畅,语气是维罗纳的语气,声音却是斯托贝尔的声音。
“他的身体里……”埃德试探着开口。
“开了条缝。”法师缓缓裂开嘴,看起来居然还挺开心,“想钻过去看一眼吗?努力一下说不定可以……愿意死一死的话就更容易。以你的‘天赋’,不被吞掉的话说不定还能当个神呐。”
“……不了不了。”埃德连连摇头,“那个……能关上吗?”
那的确是个“捷径”。有一瞬间他甚至想过,如果真的能进入虚无之海,也许很多秘密都将不再是秘密……也许他能找到解决所有问题的答案。
但他明智地掐灭了这点冲动——他还没强到那个地步。
“……能。”维罗纳漫不经心地回答,“不过他以后恐怕都不能再施法。”
埃德张开了嘴,又闭上。
一个不能施法的法师怎么可能安坐于至高塔……可能活下来,也总比死了要好。
“要怎么做?”他问,“我可以做什么?”
“等着。”维罗纳说。
“……哦。”埃德乖乖点头,“那……您呢?”
斯托贝尔肌肉僵硬的脸上,渐渐现出一个奇异的笑容。依然诡异,却又有种难以形容的从容与轻松。
“我,”他说,“已经死了啊……死了的人,就该好好地死着。”
埃德怔怔地看着他。他似乎听谁说过类似的话……这一句却分明有着不同的含义。
“有来有去,有生有死……有荣有枯。”已死的法师抬起不属于他的手,重重地戳在埃德的额头,“诸神的规则或许已被破坏,可这个世界并不是没有自己的规则。以及,孩子……比‘不要欺骗时间’更重要的,是‘不要欺骗自己’。”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终至消失。
埃德眨了眨眼,似懂非懂,却莫名的,有眼泪顺着睫毛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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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至中年的法师不像年轻人那样容易落泪,即使心中有更深的悲恸与无奈。
他比埃德更清楚维罗纳是如何关上了他体内的那条裂缝,也清楚那原本能得到最后一点自由的老法师付出了什么……他的灵魂从此不复存在。
如果他早一点察觉卡马克对他那强烈的憎恨,也许他能有更多的防备。可他事实上直到此刻也不明白卡马克到底为什么那么恨他——他能深切地感受到那黑暗的情绪却看不透究竟,而唯一能给他答案的人也已经不复存在。
他心情沉重,但并没有无视黑发的年轻人小心翼翼的安慰。
“他说你‘以后或许都不能再施法’……但也只是或许嘛。”埃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