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尽力。”埃德说。
“最好如此。”白鸦的眼神微微冷下来,“我们可并没有多少时间……魔法之月会唤醒更多的力量,可这个日渐衰弱的世界已经无法支撑它的存在。日与月或许能找到另一种平衡,或许再也不能像最初那样彼此相生相容,这世界或许能绝处逢生,又或者会更快地崩溃……”
“萨克西斯,”肖恩突然开口,“他能让圆月升起,是否也能让它消失。”
“你以为那轮圆月不升起来你们就能有更多的时间吗?”白鸦的视线冷冷地斜过去,“你以为喋喋不休的祈祷就能让你们无坚不摧吗?无论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们的神明再不会像从前一样无微不至。当雨不再落下,大地很快就会干裂——你们残余的力量还有多少,一眼就能看得到尽头。许多年前那轮月亮能掀起滔天的洪水,它也因此被禁锢在黑暗之中,当它归来之时,带来的当然不会只是和风细雨,可它的狂暴无序之中有最原始的力量,有最初的生机……只看你们在其中找到的是毁灭还是重生。”
“我们。”埃德不厌其烦地重复,“是‘我们’。”
白鸦一窒,半晌才吐出一口气:“……你可真是……”
她凶猛的气势被这样莫名地横刀一截,再也没办法继续下去。
“我曾经以为你能走到现在纯粹是因为幸运。”她神情复杂地叹气,“因为最后一条龙遇到的那个能把他当成朋友的人是你……因为他选择了你。”
“那他也没有选错嘛。”埃德厚着脸皮搓手,“那么,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白鸦安静了一会儿。
“最后一个问题。”她说,“谁带走了……那个孩子?因格利斯?”
她的声音是冷的……她对此并无感激。在她看来,那个老法师或许救了她的孩子,却也欺骗了他,而后者显然不可原谅。
她给了他最多的信任,因而尤其痛恨任何一点欺瞒。
“昆西·威弗列德。”肖恩给了她意料之外的回答,“你的丈夫或许有负于你,甚至有意利用了你,但作为一个父亲,他还没有糟到丧心病狂的地步。”
白鸦沉默一瞬,回了他一声不屑的轻笑。
“所以您是在指责我,在他拿剑冲着我的脖子劈下来的时候没有好好地想一想‘他可能没那么糟,我应该让他死得好看一点’吗?”
肖恩皱了皱眉:“我只是告诉你事实。”
埃德站在一边,默默无语。他已经越来越清楚地意识到,绝大多数情况下,肖恩说话时并没有什么弯弯绕绕的东西,按最表面的意思来理解,通常反而是最正确的——但绝大多数人听人说话却不是这么听的,而以肖恩的地位和权力,他的一板一眼总是会被当成别有深意。这真是……悲哀又无奈。
“开始吧。”白鸦拍了拍手,“先说明——我可没有多少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