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竺身为主人,,微笑着带领李进等人向吐出绿芽的树林中走去,出得树林,循着一条草地小道便到了一座庭院前。庭院门厅并不高大,却是一色青石板砌成,厚实却不显笨重,门额正中镶嵌着三个大字——天计寓。
“天计寓?好奇怪的名字。”走在后面的李家执事不由轻声嘀咕。
“哈哈,执事既然有问,那某家便解释一二。”糜竺笑着,“天道成计然。家中执事们都说有个名字好办事,我便凑了一个。”
“妙极!”李进拍掌赞叹一句,周围自是响起一片赞叹之声。计然博学无所不通,善于从经济的角度来谈论治国方略。是陶朱公的老师。糜竺能用计然作为自己的目标,可看出其心不小,非常人之志。
“好了,不在此聒噪了,进去说话。”这是一座全部由小间房屋组成的紧凑庭院。一过影壁便是头进,两厢房屋时有身影进出,虽是脚步匆匆,却毫无忙乱嘈杂之象,穿过北面厅堂,便见一片遥看青绿近却无的草地,草地上一座青瓦庭院,幽静肃穆如同草原河谷一样。
门口站着一个人,身材壮实,眉目间与糜竺有五六分相似。见糜竺前来,出门相迎:“大哥好,糜芳见过各位贵客。”“里面请了,今日先谈风月,再谈商事。”
进了屋去,大屋中间是一方不大不小的厅堂,西手隔间很小,隐在一架丝毫没有雕饰的木屏风后面;东手隔间很大,几乎占了整座房屋的三分之二,厅中陈设粗简质朴,没有一件华贵的家具饰物。
李泉由衷赞叹道:“糜先生富贵不失本色,难能可贵也。”
糜竺不禁笑道:“本色?老总事说笑了,糜家世代为商,深知个中滋味。家中大人(父亲)更是教导我们兄妹三人切莫因利而迷失自我。何为本色,义字当头利放后。”
“好了,不说这些了。来,落座。”四张案上已摆好酒菜,糜竺满面春风的走过来请李进入座北面的主客尊位,李进不禁有些恍然,一番争执,李进力主糜竺入了主座,自己坐了东手侧席,糜芳是西手侧席,李泉在四人中,论地位是最低的,坐在了南席。
坐定之后,李进打量一番便是大耸鼻翼:“噫!这味道确是奇特,似酸似甜还夹带着异样肉香,闻所未闻也!”糜竺不禁笑道:“满案佳品,李少主独赏老陈汤,端的高人。”李进也算行走天下,对饮食也是多有了解,思忖道:“老陈汤,有个什么讲究?陈年老汤吗?”糜竺摇头笑道:“李少主说笑了,老陈汤者,非陈年之陈,乃是陈国之陈。据说是春秋年间那陈灵公所创,亡国后,只留下了这酒后的老陈汤。“
说完打开案中那只丝棉包裹的铜鼎来,“来,尝尝。“身后仆役也给其余三位揭开顶盖。李进一看,鼎中雪白碧绿金黄的一汪,便拿起旁边大木盘的细长木勺,小心翼翼的往自己的碗中打了半勺,一口下喉,冰凉酸甜又肥厚,引得肚子立即咕噜噜响了起来,不禁一声赞叹:”好个老陈汤,妙不可言!”说罢,便不谦让,自己动手一碗碗的喝了起来,片刻之后,一鼎老陈汤便已告罄。
看着空鼎,李进赧然一笑。糜竺笑了:“李少主啊,来看看下面几道菜吧。”还有一鼎,鼎中是逢泽糜鹿肉。众人说笑着,细细的咀嚼着逢泽麋鹿,品尝着那恰到好处的肉筋弹性和奇特的野香。糜竺身在大富之家,虽能衣着简朴,可在这饮食上却是食不厌精。席上的每一道菜品都是精心烹饪而成。就如那老陈汤,三日治一鼎,耗费精米三合,芋子一升,干红枣一合,竹笋一支,小鸭六只,姜十两,鲜葱十两,苦酒一合,精盐一合,豉汁五合,淮南橘皮三叶,如此备齐,先分别制成素汤羹与肉汤羹,再合成,以极文木炭火煨得六个时辰,再入冰窖冷藏六个时辰,方可得一鼎老陈汤。
席间,糜竺更是说了自家为商以来的种种趣事以及自己的人生感悟,引得众人唏嘘不已。李进也是侃侃而谈,自己随师父博览群书,游历天下的所见所想。众人正喝的话语如流,不知不觉夜色降临,初升的月亮已经挂在了柳树林的树梢。
往后几日,糜竺,糜芳兄弟常和李进聚会,生意上的细琐事,自有下面的总事,执事去做,身为领导,自然要懂得放权。而李家的代表自然是外门总事李泉,是故李泉不能常常出席聚会。
一日,李进在与糜芳切磋箭道。所谓穷文富武,糜芳自幼想成为一名侠者,糜家便由着他去了,请来任侠豪杰传授他武艺,经年下来,倒也有模有样。偶然听得李进几句关于武学的话,便拉着李进下场切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