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夜沉默着坐在床边,她突然想起了那股黏黏潮潮的味道,像是她在日X餐馆吃过的纳豆一样,与豆鼓不同,那种牵出丝的生硬干涸的感觉让人心底不适,所以安夜再也没有吃过了。
而现在,她再一次想到了那种味道。
潮潮的,黏在墙壁上,由于重量很足,那些豆瓣很快牵起长长的丝从半空坠落下来。
啪嗒、啪嗒。
它们掉在了地面上,溢出许许多多的粘稠汁液,让人胃里泛着酸水,还带着一股腌制的腐臭味,陈旧且浓郁。
安夜觉得自己闻到了那种味道,可又带着一点点的血腥。
她突然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她听到有人用小小而尖锐的声音呼唤着她,听不到什么,但是能感觉到那种绵长的波动。
纳豆的味道充斥着她的鼻腔,略带些锐利的刺激味道让安夜觉得很难受。
白行说:“别过去。”
安夜停下了脚步,止在原地,“有纳豆的味道。”
“纳豆?类似豆鼓一样的腌制物?”
“这家人以前爱吃纳豆吗?”
“味道在哪里?”
“哪里!”安夜指着走廊角落的那扇门,意识突然清晰起来了,那不是之前一直推不开的小屋子吗?
“再去一次。”白夜这样说道。
尽管再疑惑,安夜也想去看一下那房间里面的东西,总觉得还有什么是她所不知道的。
而明天晚上,姐姐说要出门,就单单把他们放在家里吗?
如果七天以后就要死,难道是她自己出逃,把小茵丢给他们?
这样贪生怕死,连亲妹妹都不要了吗?
所以把她引诱到这里来,是为了给自己替死吗?姐姐是不是以为只有待在这个家才会死,所以才要出逃,所以才要迫不及待引人进来?
安夜有点按捺不住了,她从屋子里出去,径直绕到厨房,姐姐正在那里做饭。
她带着怀疑的心情,强装镇定说:“你在做饭吗?中午吃什么?”
姐姐回过头,原本阴沉的脸上勉强扯开一点笑意:“番茄炒蛋,红烧鸡块之类的,还有之前买来的纳豆。”
她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立马噤声。
“纳豆?”安夜的脊背突然撩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毛刺刺的,难受得要命。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那种恐惧之意呼之欲出。
“吃过吗?一种腌制的食物。”姐姐方才的奇怪举动已经不见了,从容淡定地补充:“以前我妈妈很爱吃。”
安夜说:“以前?”
姐姐垂下眼睫:“她现在都在医院吃饭,所以很少吃到了。这是妈妈做的,她很擅长做饭。”
“平时你会去送饭给他们吗?总吃食堂的东西总不太好吧?”
“他们不需要吃家里的饭。”姐姐没由来地说了一句,突然发出一声狞笑,“嗯,在外面吃比较方便呢,所以很少回家来。”
安夜总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而且刚才那一点短促而尖锐的笑声让她心里发慌。
“可是我从来没有看见过她……”
“不,你有看见过。”
安夜皱眉:“有?”
姐姐微笑:“之前不是有看到过其他女人吗?家里除了我和小茵,大概就是……妈妈了吧。”
安夜总觉得她意有所指,之前看到的那个女人难道不是缝隙女吗?这样说……又是什么意思?故意混淆视听,是为了麻痹她?
何况姐姐的妈妈回家,姐姐自己总是知道的。可这几天,明明没有人来过家里,为什么还要这样刻意暗示她——在这个家里有其他人呢?
是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吗?连缝隙女的存在都不知道,故意暗示她只是妈妈回家了才引发那些古怪的骚动,然后让她一无所知,在这个房子里面可悲地死去吗?
安夜突然想耍一点小心眼,她道:“哦,那个人是你妈妈?她似乎挺关心你的,有时候都寸步不离地跟着你。”
姐姐的眼瞳顿时放大,她浑身打着细微的摆子,眼神躲闪说:“跟着……我?”
“不是你妈妈吗?”
“是吧。”她突然放下了打汤的铲子,“我去一下房间,手机好像忘记充电了。”
安夜看着她落荒而逃,隐隐笑了一下。她嫣红的唇色已经淡去了,显出一点灰粉色。安夜伸出拇指捻去唇上可能还残留的口红印记,低着头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