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我们来除妖是你家,说没有妖怪的也是你家,逗我们玩是吧,真当我们这个级别的女团出场费很低?
当然,其实李南看到对面的床和被子之后,心里已经庆幸自己来对了就是了,但是面上要做出不愉快的神色来,立住自己高士的傲慢人设。
“家主可能为那槐女所迷,或是被其胁迫,不敢说出实情,此当真是有,不然为何——”看到李南的神色,老管家又是跪下磕头,求李南不要在意。等到和尚将其扶起之后,老人才继续开口了。
想起这几年发生的惨剧,于庆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似乎不敢多言,生怕惊动了某个未知的存在。
听了于庆的描述李南才知道,于家老夫人命于庆去请和尚过来除妖,家主于晓怀也是于庆去禀报的时候才知道的,当时就对于这种行为表示很愤怒,斥为无稽之谈。
当然在于老夫人面前,他自然不敢多言,但是对于于庆,于晓怀似乎极为生气,以至于都忘了基本的礼仪,还没等客人回房,便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地训斥了于庆一番。
“家主是老仆从小带大,几十载以来,一直以长辈待老仆,从未臧否老仆只言片语不是,不曾想——”于庆一边说着,一边擦拭起眼泪来,似乎有些伤心。
“若不是被槐女所迷,老仆想不出为何家主会性情大变!”老管家一脸担心,压低了声音说道。
“还有一事,老仆想告知大师与郎君”,擦干了眼泪之后,于庆期期艾艾地说。
“还有何事,老檀越请讲。”和尚依旧一脸和善。
“谢过大师,老仆家儿妇……”于是于庆絮絮叨叨、夹缠不清地讲了起来,过了好半晌,努力听清的李南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于庆,果然有私心!
于庆为何要火急火燎地,亲自去六十里外去请县城的和尚来做法除妖?原因是因为他家的儿媳——于云氏也正临盆在即,害怕槐妖作祟的他,几天前就撺掇老夫人去请个和尚来坐镇。
当然,为了自己未出世的孙子孙女,这也无可厚非。
所以不管是为了主家的后人也好,还是为了自家的后人也好,于庆对于此事格外热心,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当日之事,老仆之妻熊氏就在当场,大师若是想问,老仆将其唤过来便是。”老管家于庆为了自家的第三代,也顾不上和尚不好见妇人的话,表示大师有需要可以随时喊自己老婆子过来询问当日情况。
和尚和李南当即表示不用,并且表示无论是针娘子临盆还是他儿媳生孩子,和尚都会待在这边坐镇!
“既如此,老仆便带于家小郎君与老仆未出世之孙叩谢大师慈悲!”于庆千恩万谢地磕了几个头,并且表示大师尽管住,有什么算他的,这才千恩万谢的离去了。
于庆离去后,不多时就有人来请和尚,李南回到房里,发觉药娘已经弄好床铺了,心中这才高兴起来。
于家虽然是乡里首户,但是依然不过是乡民,哪怕家主于晓怀算是镇上唯二的读书人,但始终没有功名,只能算是地主而已。所以他家里不可能像士族一样内外有别,前院后院分得那么清楚,顶多是房子大点,占地多点。
而于家占地虽大,但是能住人的房子不多。不少都是他家的油坊,养蚕的蚕室,装粮食仓库和牲口棚。
真正能住人的,也就东西厢房而已。
于家住在东厢房,而于庆一家住在西厢房,留给李南他们住的,不过西厢五间房而已,其中三间还是柴房,里面临时用木板弄了大通铺,是给女团的小姐姐们和沙弥尼住的。
始终要跟李南一起的药娘跟李南占了一个套间,里外两张床,春十三娘独住一间小房间,而观云僧,则被与家人恭恭敬敬地请到了东边的上房居住,于晓怀则是搬到书房睡。
“那便是——那大槐树么?”稍微休息下的李南,走出门去准备找人问问灶房在哪里,他要烧个水洗上一发,没想到出门一抬头,就看到了那棵据说作祟的大槐树。
穿越过来第一次睡床和洗热水澡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方才李南有些小兴奋。结果在看到这棵大槐树的一刹那,李南心中的兴奋消失了,突然生起一种心神被摄的感觉。
它实在太大了。
据说人在巨大的物体面前,难免都会失神然后生出崇敬以及自身很渺小的念头,在金字塔前如此,万里长城前如此,见泰山时也是如此。
这颗巨大的槐树怕不是有几百年,看着槐树粗大的树干起码要七八个人才能合围,这个念头突然出现在李南的脑海。
“怕是东院那边终年不见阳光!”槐树巨大的树冠遮天蔽日,将整个东院的天空都遮蔽了大半去!哪怕李南是信息极为发达的后世来的,也没有见过这等粗壮的槐树。
此时已经入夜,夜风吹拂下,槐树的枝条刷刷作响,好似有人在发出怪声,夜幕中的槐树枝干随风摆动,黑乎乎的,好似伸出的鬼爪。
乖乖,看着有些渗人啊。都说槐树容易招鬼,怕是不是没来由啊。
于是李南呆呆地看着这颗大槐树,好像被它魇住了一般。
“先生,这于家——当真有妖物作祟么?”看着李南盯着那大槐树,春十三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关于于家的事情,她也听说了不少,只是缺少了于家儿媳也临盆的消息。
“大凡妖物作祟,离不开“形真理”三字。”李南背对着春十三娘,缓缓地开口了。
形——乃基于其与人之渊源,所产生之形。
真——乃事情之真相,
理——则为人心之样貌。
“只要洞悉其形真理,则妖自除尔。”李南淡淡地说着,随即转身往灶房的方向走去。
只留春十三娘在原地,一脸凝重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