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炊烟升起,暮色照大地。
李彦颓废的从和盛苑走出来,神情也不像往日那般精神,十八九岁的年龄,三十左右岁的灵魂,走出六十岁老人的步伐,俩只脚几乎是摩擦着地面前行。
老道士出门便长吁一口气,偷偷瞧了眼李彦,终究没敢说一句话,连马屁都没敢拍。
任谁被逃婚都会难过,任谁听到百万两的数字,都会被吓到。
“至少百万两白银。”
秦季的这句话在李彦的脑子里左右撞击。
五两银子够一户三口农家花一年,三十两可以买个俊俏的小丫头,二百两可以买一座三进的宅子,一千两能买下花子虚和西门庆那种带花园的豪宅,五千两能让梁山对他刮目相看,一万两可以买个七品官,十万两……百万两……
李彦有点不敢想象,粗略估算,就是掏空李瓶儿的积蓄,应该也只能凑出几十万两银子,而且这对李瓶儿不公平,他李彦怎么好意思开口?
所以,这条路被堵死了,秦季说的对,就是要他命,他也做不到。
不知不觉,已然走到张府门前。
李彦抬头看了眼牌匾,体型肥大的“张府”二字悬挂正中,颇有些张二官的气质。
他苦笑一声,迈步进了府门,见二十几人还聚集在院中等候自己发落,宋三、韩五、送信的丫鬟如同放羊的猎犬一般,分别在三个方向盯着这群人。
有眼尖的看到李彦回来,又开始怨声载道起来,每个器官都在述说着不满。
李彦有气无力的对众人道:“并非李某无理取闹,只因张姑娘交代下来的事情不得不办。我知道这么做不对,但刚才确实有要紧的事,所以才弃诸位于不顾,我给诸位赔不是了,现在就开始处理此事,只要好好配合,我相信很快就可以吃到晚饭了。”
李彦离开的这段时间,他们也从小桃的口中得知,自家的公子竟然是女儿身。
有在府里伺候七八年的老妈子、老仆人,皆震惊不已,这隐藏的也太深了吧。
确实,这位公子平日里很少露面,府中传言说他是个武痴,每日里只闭门习武。
年载的能远远看上那么一眼,也瞧其风度翩翩的,似乎带着仙气一般,根本没人会往女人身上联想。
不要说他们,就是沙哑男人等一众打手,时常与其接触,也没有看出异样,至少沙哑男子没有看出异样。
而泼皮韩五,见他对李彦恭敬的态度,应该是有所察觉的。
李彦知道小桃是师师的心腹人,所以把信中的内容一五一十对她言明,求助她助自己找到那个吃里扒外之人。
后者听后吃惊不已,本来带有婴儿肥的圆脸蛋,此时却扯成了瓜子脸。
她知道那日姑娘赴青楼一事,本想随着一起,但被姑娘拒绝了。
只因为那是青楼。
她倒不担心姑娘的安危,因为有好几位身手比自己好很多的人随同,而且姑娘自身的武艺也要比她高出不知道多少倍,在她心里,姑娘应该是顶尖的高手了。
但那一夜,姑娘久不归来,连带去的韩五等人也都渺无音讯。
婆婆急得不行,接连派出几名下人前去翠云楼询问,皆得到同样回复:贵公子同李衙内早已离去。
直到第二日傍晚,天色渐黑之时,自家姑娘才孤身一人从后门归来,神情恍惚,发髻蓬松,脸色异常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