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我突然就头皮发麻,全身起了鸡皮疙瘩,突然害怕起来。
这一整天从早上睁眼开始其实我内心本来是有那么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和高兴的。结果现在越靠近答案,我反而越来越畏缩,那点期待和高兴现在完全被剧烈的恐惧所代替。
我慢慢停下脚步,站在原地踌躇,不知道该不该再往前继续走。
这种慌乱、紧张、害怕和矛盾交织在一起的复杂心情我还从未有过,也从未面临过这么难抉择的时候。
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下,现在打退堂鼓回去的话,就可以逃避掉这种恐惧,但我肯定是不甘心的,回去以后还是会惦记着这件事,说不定又会后悔为什么今天临阵脱逃。
我看了看公园大门,那里人来人往的,如果真的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应该也不会选择在那里吧。来都来了,静观其变吧。我想了想,觉得站在大门口显眼了一点,像个靶子一样,太被动。就走到了大门口旁边一点的地方,这里借着大门口的灯光,没那么黑,但又可以窥视到大门,同时把自己安全地藏在树影里。
我站在树影下,看了下手机的时间,还有三分钟。
我的手心开始冒汗,我把手机放回裤子口袋里,两只手在裤子上擦了擦。
擦汗的同时我在暗处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公园大门口,那里现在站了两拨人,一拨是四个年轻人,两男两女,边说话边打闹着,好像在商量一会儿去哪儿。另一拨是一家四口,两个小男孩在吵着买水枪,他们的妈妈在耐心解释着不买的原因。
除此以外的其他人要么往公园里面走要么从公园里面走出来直接去打的,都没有在门口停留。
擦完汗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可是大门那里依然没有可疑人员出现。
会不会我今晚什么也等不到呢?我看了看表,八点整。
怎么办,我越来越紧张,手心又开始有汗。我想我最多等到八点十分,如果啥也没有,我就走,反正我来过了,也没什么可遗憾的。
陈鑫月那里也不用跟他提起,否则要被他笑死。我都能想象得到他知道后爆笑的样子,那家伙肯定会边笑边说:“夏秋冬你傻啊,你还真的跑去见他。”
“花木!”我正盯着公园大门那边胡思乱想,突然,既熟悉又不太熟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们终于见面了!”
一股凉意沿着我的脊椎骨由下而上地蹿,花木这个名字我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但是他的声音离我那么近,这声音我在梦里还听过,我就知道是他了。
我本能地回头,他,居然是他,真的是他!和梦里一摸一样的他,就在我面前!还对着我微笑。
我觉得我全身的血液瞬间都凝固了,呼吸困难,手脚冰凉,头皮像是要炸开。
长这么大,我从来没有这么惊骇过,以至于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怪不得约我晚上来,我怎么就傻到没有想到鬼魂类的东西都是晚上出没呢!我还傻到来见他!我真是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我大概是僵住了,人也动不了,嘴也动不了,身上没有一个地方能动,连唯一还在跳的心脏也快停止跳动了。
“你怎么了?”可能我的反应和表情是他没预料到的,他皱皱眉头。
我怎么了?当然是被你吓的,他妈的你把我吓得灵魂都出窍了居然还问我!难道你还希望我给你来个拥抱吗!
我想跑,却一点儿也迈不动腿。我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对陈鑫月隐瞒,如果带着他来,起码能壮壮胆。
“对不起,我吓到你了?”谢天谢地,他终于说了句人话。
我还是陷在巨大的震惊中,说不出话,但是我的脖子终于能动一动,我点了点头。
“傻孩子,你以为我是什么?”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我,眼睛在这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声音特别温柔,好像怕又吓到我。
我哪敢说。
他伸手给我。
我本能地吓得后退一步,然后疑惑地看着那只手。
“摸摸,看是不是有温度。”他温和地看着我微笑。
摸?那就摸摸吧,看上去这分明是一双正常男人的手,我鼓起勇气去摸了一下,很暖和,和我们的手一摸一样。
“还怕吗?”他盯着我的眼睛。
我终于没刚才那么害怕,可是内心充满了疑问。他一定不是我的前世,可能也不是鬼魂,那他是什么?
“你是谁?”我终于哆哆嗦嗦能发出点声音,但是说出来后我才发现听起来有点抖,而且语气不善也很不客气。
“走,我们去里面走一走,边走边说。”说完他已经大步流星地朝公园门口走去,也不管我同不同意。
也好,公园里面人多,总比现在这里好。
我跟在他后面,这才注意到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黑色的裤子,黑色的皮鞋,刚才因为过度惊吓,他的这一身黑完全融入到夜色中,所以根本没注意到。
刚从大门口进去一点,他在灯光下停住脚步,回头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