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真的认识我?”
“不仅仅是认识。”坤格抬头看着虫王,“我也是刚认出来,它是你母亲送给您的龙精灵。那个时候它很小,总是被您抱在怀里,和您形影不离……”
“我实在想象不出它小到能抱的样子。”月沉说。
“我也是。”天空也仰头看着。
“自从那个……事情以后,它就被丢在了这儿,没想到它现在长得这么大,还成了这里的虫王。它刚才一定是通过幽音环认出您的。”
龙精灵?我痴痴地看着它,原来是故人!原来它叫龙精灵,是我儿时的小宠物,母亲送的……
一个最怕虫的人居然和虫王认识,还养过它。
怪不得我总觉得它有那么一点点熟悉,怪不得刚才它和幽音环……那完全是重逢的喜悦啊!
这么多年过去,它还记得幽音环,还记得我,幽音环也还记得它,我却什么都忘了!
我伸出手去主动抱住它,抚摸它的头,它的大眼睛里马上有眼泪流了出来,打湿了我的头发和脸。
两百多年了,它在这黑暗里,该有多孤独!
天空困惑地问坤格:“自从哪个事情以后?这是怎么回事?”
于是坤格把当年慕玖屠杀我的母亲海神娜塔和父亲乐神午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和慕玖当初跟我说的差不多。他当年就陪在慕玖旁边,整个过程都有亲眼目睹。
“原来是这样……”天空转头看我,“花木,原来你是他们的孩子!这么多年我们一直以为他们一家在别的星球生活着。我俩之前还说过他们的事情,记得吗?”
我点点头,心情很低落,哪怕我能再看他们一眼,记起他们的样子……
“对不起,花木。”天空抱住我,“父亲他……”
“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又不是你干的。”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天空,从这里出去后我们去一趟无底湖。”
“好。”
“我就可以知道他们的模样了。”说到最后我的声音有点哽咽。
“我知道。”他轻轻拍拍我的背。
有个问题依然困扰着我。
“坤格,我父亲到底是为什么事情生气一见到慕玖就要杀他?”我觉得如果单纯是知道慕玖喜欢我母亲,也不至于会起杀心啊。
“这个,我也不知道。”坤格说。
“这个问题,父亲一定最清楚,所以最后还是得问他。”月沉说。
天空点点头:“傻孩子,那天你为什么不等我回来。”
“我也很后悔,当时哪里控制得了自己,也没想太多,一冲动就……”
“所以我一直觉得奇怪,你怎么会舍得离开我去地球,你怎么可能不告而别。我从一开始就不相信你会放弃我。”
都是那个可恶的人,让我的人生残缺不堪,前后剥离,不再完整。我跟他这笔帐得好好算一算。
“可是你去了哪里?你离开纳羽境却没有带上我,你从来没这样过。月沉说你回去的时候神力消耗了很多,怎么回事,你到底去了哪里?”
“我去了哪里你很快就会知道的。”他有点神秘地说,“我回去以后父亲和月沉跟我说你就是因为这个生的气,似乎说得通,以你的脾气不是干不出来。可不是你亲口告诉我的,我不信。”
我顿时觉得有点惭愧,我还怀疑过他是不是为了王位不要我了。
“天空,我……”
他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一样,头靠过来轻轻碰了碰我的头,温柔地说:“好了,见面就好。”
我的心好像化作了一滩水,是啊,见面就好。
“坤格,为什么这件事情我完全想不起来,是不是发生的时候我太小了?”
“不是的。”坤格说,“是因为王抹去了你那天以前的记忆。”
“啊!”想不到是这样,真是个狠人啊?
天空紧紧揽住我的肩:“怪不得你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问坤格,“那幽音环……”
“它本来是戴在你母亲手上的,那天你母亲戴在了你的手上。”
母亲,又是母亲!
“我们还是快离开这里吧。”坤格说。
“对,快走吧,这里瘆得慌,而且我担心其他的虫会来到万虫谷。”月沉拽了一下我破碎成条的衣袖。
也是,待久了就怕夜长梦多。可龙精灵……
天空握住我的手:“舍不得?”
“嗯。”我重重地点头。
“走吧,我们带不走它。以后有机会我陪你再来看它。”天空伸手摸了摸龙精灵。
我也摸了摸它的脸,明知道它听不到,还是对它说:“龙精灵,我要走了,以后有机会再来看你。”
我放开手,对它挥手再见,它眷恋地看着我,似乎听懂了,大眼睛里泪汪汪的。
龙精灵一直目送着我们,用他的光照着我们出来的路。
天空和我走在后面,月沉和坤格走在前面。
我紧紧牵着天空,好像怕一松手他就又不回来了。
“谢谢你,花木。”天空侧头,看着我说。
“你是要好好谢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虫,刚才还有虫飞到了我嘴里,你知道有多恶心吗?那个虫……”
“好想你。”他把头凑过来碰了碰我的额头。
“我也是,特别想。中途我走错路了,耽误了一些时间,你在这儿很辛苦吧?”我心疼地看着他。
“还好,就是不能睡觉。”他的声音里透着疲倦。
我又不是没跟那些虫遭遇过,怎么可能“还好”。
“多亏了坤格,否则月沉也不会找我来救你。”我说。
他突然停下:“我没有给你解禁,你是怎么恢复神力的?”
“我也不知道,还没有来得及问你呢。还有,你为什么走之前不叫醒我跟我告别?”
“父神当时突然出现在房间,我来不及。”
“果然,我就觉得你走得很匆忙,拖鞋都还在房间里,应该是有人突然把你带走的。”
“月沉,是你给花木解禁的吗?”天空问走在前面的月沉。
“我?不是啊,我以为是你呢。”
“这就奇怪了。”天空紧锁着眉头。
“不用管了,也许它自己就解除了呢。”我说。
“不可能。”天空说,“难道是……”
“父亲?”月沉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