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子里我简单收拾了一下,我习惯把在外面住的地方称之为“家“,只有三天两头查暂住证居委会大妈的出现才会提醒我,我对于这个城市而言只是个过客。我终于知道唐僧去西天为什么用了十七年之久的原因了,因为他常说”贫僧来自东土大唐,前往西天拜佛求经,路过宝地,借宿一宿“这么一说问题就来了。查证的就络绎不绝的找上他了,什么签证,暂住证,除妖证,出家证,马匹驾驶证等等。这样能不耽误时间么?此时的我就像路上的唐僧那样。前面是那未知且无尽的十万八千里。我也曾经仗着年轻去过很多城市。南下北上,东进西行。最后我才悲伤的发现九百六十万公里的疆土上却没有我的区区立锥之地。这样看来,我远没有唐僧幸运。为了理想我离开了东土大唐,却不知道哪一站才是我的西方极乐。所以我压根就不会为了被辞退这件事而郁郁寡欢。因为我明白,自己就应该一直在路上。我存在于这里,不能为了这个城市添砖加瓦。我离开这里也不会使得这座城市墙倒屋塌。因为这个城市每天都在变化。
站在市中心,当你抬起头仰望天空的时候,总能发现新的建筑如堆积木般出现在你的视野。而在郊区你又总能发现旧的建筑摧枯拉朽般的被拆除殆尽。所以我的鼻尖每天都会充斥着钢筋混凝土的味道。我也知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不破不立的道理。但仍不免有些黯然神伤,对一处建筑尚且如此,足以见我的善良。我曾经问拆迁现场一位砸水泥块的师傅这里为什么要拆,拆了以后要做什么?他摆摆手说不知道,还让我站远点不要影响他干活。我只好默默退出,再怎么说也不能耽误人拔高GDP的伟大事业。
雷飞听说我奋斗了3年终于成功的把自己弄失业这事以后。执意要请我跟苏还有老狗一起吃宵夜,尽管我不知道这孙子的初衷是幸灾乐祸,还是要真的为我庆祝。
雷飞是我的另外一个朋友,也是我们一个朋友圈子里面的。长的是膀大腰圆,虎背熊腰的,总之老狗妈对老狗的殷切期望都落实到这厮身上了。可惜有着这么一副好身板的雷飞却并没有积极投身到伟大的社会主义建设中去,反而整天吆五喝六带着一大帮子人想方设法投机取巧的专挖社会主义墙角。犹如一本标准的地痞无赖教科书般的存在。跟我比起来他才更像是个不缺斤少两的十足混蛋,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败类中的战斗机,流氓中的VIP!不过话又说回来,实际上就他这副德行除了流氓地痞这个职业,社会还真提供不了适合他发展的岗位了。当人家指责他的时候他常用的那句话就是:“雷锋听说过没?是我亲戚,我老大的老大!他干了那么多好事,我才干这么点坏事,两清了!!
这家伙倒是会利用关系,但这究竟算个什么逻辑啊?他亲戚雷锋做的好事全写在日记里了。雷飞倒好,干的那些个坏事全记在派出所的案底里了。
不过这厮身上也不是没有优点,总结起来就仨字“傻,大,憨”。还有他跟我们还有小苏都处的很好,至少他从来不在我们这些朋友面前耍横。我知道他也挺不容易的,社会不理解他们,政府又不扶持。一大帮子小弟吃喝拉撒他全都得管。因为这些原因所以雷飞平时显得异常忙碌,每次打电话给他不是在帮人收债,就是在调查婚外情。淡季的时候还要偶尔客串一把祖传贴膜这些行当。用他自己的话说叫做跨界发展。反正丫每天整的比人奥巴马都还忙活。堪称地痞界的劳模!
其实雷飞的家庭条件挺不错的,他爸以前是某企业的一个领导。后来他爸又自己开办了工厂,生意做的红红火火的。按理说他明明可以做一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但他却偏偏选择了做一个地痞来艰难维持生计。瞧瞧,多么励志的一个故事啊!一次喝醉酒之后雷飞像我们倾诉了自己的身世,他的妈妈在他8岁的时候就去世了,缺少母爱的雷飞打小就跟他爸爸关系不好。他爸爸又重新组成家庭以后。雷飞跟他父亲间的关系更是形同陌路。他曾说过,自从4年前离开那个所谓的“家”以后。他只见过他父亲两次,一次是雷飞打架,派出所把他爸找来的。一次是他爸酒驾,派出所把雷飞找来的。看来这爷俩在一起绝对可以算的上是社会的一个隐患。专门给人民警同志添堵。
我们下楼的时候雷飞带着三个小弟已经等在楼下了。一群人嘴里都叼根烟蹲在那里贼眉鼠眼的东张西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犯罪分子组团来我们楼下踩点来了。而老狗因为KTV的事情还在家黯然神伤,并没有跟我们一起出来。
小苏看见雷飞,一脸坏笑地偷偷在他背后狠狠的拍了一巴掌,吓雷飞那孙子一大跳。“哟!这不雷总嘛!好久不见啊,还真是冤家路窄,祸不单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