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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东对酒不甚了解,自然融不进他们的调酒话题,随谭时术在吧台勉强聊了会儿天,耗到单妮一杯酒调制完成。
单妮将酒水放进酒盘,着手整理台案,期间另一位调酒师也调制出了自己拿手的鸡尾酒。
她从吧台后绕出来,捡了边角的吧椅坐下,抓了一把瓜子边磕边刷起手机,不打扰杨飞宇和吴城岩在漫话调酒之余,聊起生意经。
待四位调酒师将酒水全部调制出来,杨飞宇停了话头:“我就不‘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城岩你随意,尝一尝。”
吴城岩“嗯”了一声:“先来一杯常温白水。”
等在吧台后的谭时术,立刻应要求给他递上一杯水。
吴城岩拿了温水漱口,才一一取过酒水品尝。
每杯酒都只尝一口,细品一轮之后,他漱了口,就其中两杯再各呷一口。
吴城岩严谨的品酒做派,吸引了单妮的目光,她侧身关注他的反应,以及好奇他会说些什么。
四杯酒水一字排开搁在吧台上,杯中余量尚多,看不出有人已经品尝。
吴城岩含了温水润喉,从第一杯酒说起。
“我个人的一点小建议,不针对酒,而是从经营层面讲。”吴城岩的目光从单妮脸上掠过,落在杨飞宇身上,“「天欲雪」没有实现价值的最大化。一件商品,迎上顾客挑剔的目光,要在保持其独特性的同时,尽可能去迎合多元的消费群体。”
“我知道,凭丹姐在圈内的名气,以及柒吧这么多年经营下来,积攒到的那批忠实的消费群体,这份酒单上的任一一款酒水都会有人愿意买单。但,这让顾客陷入了被动,降低了二次消费的可能。”
杨飞宇:“平时就你说话最爽快,这会儿竟绕起弯子了,有建议就赶紧说。”
“虽然这是一款去冰饮品,但作为夏季主打,冰块和冷藏不可少。我建议增加一项‘加冰or常温’的选项,交给顾客凭个人喜好定夺,而不是目前这款固化了的商品。”
杨飞宇摸着下巴思索:“这不单单是加不加冰、给不给顾客选择权的问题啊。加了冰,酒水口感就会随之改变,进而会破坏调酒师原本的创作意图。”
他看向吴城岩,摇头:“调出的酒是满足了顾客的喜好,可不符合调酒师的创作预期。这么让外行的酒客指手画脚,长久下去消磨掉的就是调酒师的创作热情和信心。不行!”
吴城岩拍了拍杨飞宇的肩:“杨经理,你在这行混这么久,竟还能有这样的定力,对鸡尾酒保有情怀,真难得。羡慕在你手底下干活的调酒师啊,最起码过得不憋屈。”
他以调酒师的身份打工十几年,从最初的理想化创调,到后来屈服于现实,主动向酒客靠拢,日复一日调制缺少灵魂的酒水,消磨着初心。
他这一路走来,缺少的就是一位全心全意支持并信赖员工的老板。
“我要是在你手底下做事,就不会出来单干了。”吴城岩感慨,抬手灌下手中的整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