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宝儿从怀中拿出两锭银子来,递于岑少白:“这是我这个月的薪银,刚好五十两,算我入股了!”
岑少白也不客气,接过银子道:“我最喜宝儿入股了,你是我的福星,只要有你在,我保准赚得盆满钵满,可不会在意你出钱的多少。”
张宝儿一听他这话,差点被噎着,自己一个月的俸银足足五十两,似乎竟不在他的眼中,他故意问道:“岑大哥开业一月,进项有多少呀?”
陈松替他回答道:“岑公子这一月,除了本钱与各项花销,净赚了四百两银子,快赶上我这酒楼的进项了,实在是不简单!”
“什么?四百两?”
张宝儿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自己拼死拼活一个月才拿五十两薪水,岑少白这小打小闹一个月竟然有四百两银子的进项,这让他很有挫败感。
岑少白有些遗憾道:“若不是额外的开销太多,挣个千儿八百两银子也不是问题!”
“额外的开销?什么额外的开销?”张宝儿不解地问道。
“宝儿,你不做生意不知道,在这长安城内做生意,人人都得支出这额外的开销!”陈松解释道:“就拿我这酒楼来说,每月都要分出些银钱打点县衙与京兆尹府的差役,还要交保护费,再加上宫里公公的白吃白拿,哦,还有羽林、万骑那些军爷们,乱七八糟算下来,每月的利润能剩下的也就十之二三了。岑公子经营的是女人的花饰,相比我这酒楼要好些,但也得要支出一大半开销。”
“打点差役、交保护费,这是少不了的,我在陈州是也见过,军爷吃个霸王餐还说得过去,可这宫里的公公为何也来搅和?”
陈松恨恨道:“这些断子绝孙的太监煞是可恨,他们在外采买,借助为皇帝采购物品的名义强取豪夺,不付帐或仅付少少一点,借以中饱私囊,这已成为惯例了,若稍有不从,便会吃大亏!两年前,内府局的五坊太监来酒楼吃饭,他们要酒要菜,大吃大喝,吃得醉醺醺的,七歪八倒地便要扬长而去,伺候他们的小二是新来的,不知道规矩,上前讨要饭钱,惹火了他们,其中一人便把随身带来的一袋蛇交给小二说便道‘大爷没带钱,把它放在你这里做个抵押吧,过几天我拿钱来取。不过这些蛇都是宫里捉鸟雀用的,你得小心饲养,要是饿死了一条,小心你的脑袋。’我知道了此事,苦苦哀求这几人把蛇带走,酒钱也不要了。谁知这几人觉得没有了面子,借着酒劲将永和楼砸了。后来,我还是求了人给他们赔了五百两银子,这才算完事!”
张宝儿愤然道:“难道就没有人管管他们吗?”
陈松苦笑道:“在外采买的虽说都是低级太监,但他们搜刮出来的财物之中,大多都要孝敬给他们上面的人,收了他们的钱,谁还会再管他们?”
张宝儿听罢,一阵黯然,他心中堵得慌。本以为长安是天子脚下,没想到却更黑,想想自己当初来长安时的雄心壮志,不由有些气馁。
大家都不说话了,岑少白见席上的气氛有些尴尬,咳了一声对陈松道:“陈叔,刚才听见小宝说给您送了块玉,拿来让我瞧瞧!”
“哦?岑公子还懂玉?”陈松将玉佩递上。
“说来陈叔或许不信,岑家祖传有识玉的绝学,我小的时候家中还有不少藏玉,只是后来家道中落,才……唉,不说这些了!”
岑少白掐了话头,专心看起玉来,边看边问道:“宝儿,你这玉可是从西市买来的?”
“正是!”张宝儿点点头。
“花了多少银子?”
“五十两!”
“唉!”岑少白叹了口气道:“这块玉佩最多只值二十两银子!”
“什么?”张宝儿有些不信:“怎么可能呢?”
“这玉若按产地来分,有长白玉、岫岩玉、蓝田玉、昆仑玉、和田玉、祁连玉、吐蕃玉、青海玉等,这其中和田玉最为名贵,而岫岩玉价格最贱。很不幸,宝儿,你选的这块玉,正好是岫岩玉,又叫岫玉!”
“难道岫玉中就没有极品了?”张宝儿强辩道。
“当然,这岫玉当中也有极品,但还得看它的‘色、透、质、净’才能确定。”岑少白如数家珍道:“岫玉分为绿、白、黄、蓝、红等色,一般来讲以红为佳,绿最次!你这块岫玉便是绿色的!岫王大多为不透明,但也有半透明与透明的,透明度好方显得更为珍贵。而这块玉根本就不透明。岫玉的质地,越均匀越好,而这块玉佩的质地一点也不均匀。还要看玉的杂质和瑕疵的多少,是否干净,若干净则是上乘,可是……。”
“不用说了,直娘贼,我知道上当了!”张宝儿恶狠狠打断了岑少白的话。
刚开始张宝儿还不相信自己被骗了,可听岑少白侃侃道来,十分便信了八分,想想一下被人唬走了三十两银子,他不禁觉得一阵肉痛。
“岑大哥,你可真有一套,以你的本事,开个玉石店肯定不会上当!”
陈松见张宝儿一副气鼓鼓的模样,赶忙笑着劝道:“宝儿,岑公子的话你也别太放在心上,我可不在乎这东西值多少钱,我在乎的是宝儿你的这份心,只要你有心,便是只值二钱银子,我也会当作个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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