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甲板上有着一滩一滩的血污,这条船上随处可见的都是发黑的血迹。
“我的上帝!”才跳上船水手长就不住的在胸口划着十字。
不光是他,凡是上了这条渔船的人都不自主的打了个冷颤,船上发现了大片的血迹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们进去!”李德曼沉声命令,说完他带头向船舱走去。
虽然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坚韧但脸色却有些发青,难道连一向冷酷的暴龙船长也会有害怕的时候?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李俊荷紧跟在他后面,一步一步的向船舱靠近。
臭!
才拉开舱门,一股扑鼻而来的尸臭几乎熏了李俊荷一个跟斗。不光是臭,这股恶臭里面还夹杂着一股浓烈的霉味和血腥气,直刺得李俊荷眼睛发涩,眼泪不知觉的就在眼眶里滚动。在那一霎那他甚至有了扭头就逃的想法。
在滚动着泪水的朦胧中,李俊荷模模糊糊的看到李德曼那一向挺拔的背影开始变得颤抖起来,他努力的眨眨眼,让泪水从眼眶里消退。这才看清楚,李德曼确实是在颤抖,他双肩耸动两只拳头捏得通红,如果李俊荷能看到正面估计这时候李德曼大概是青筋暴起满面怒容的样子。
什么事能让他这样一个冷血的家伙如此生气?可惜舱门太小,被他庞大的身躯一挡李俊荷根本看不见船舱里的情况。没有办法他只好稍微弯弯腰,借着李德曼下半身的空隙往舱内看去……
几具尸体吊在船舱内不停的摇晃着,时不时的互相撞击一下,然后又分开,然后又是下一次的撞击。每一次撞击之后总有些黏糊糊的液体顺着他们拖在地上的脚慢慢的往地板上淌动。
一次性看到这么多尸体,李俊荷一下惊得倒退了两步,差点把手里的枪都扔掉。船舱里的尸体全部都已经腐烂,确切地说应该是都已经高度的**。不一例外的尸体从颈部以上整个头部的皮肤全被人剥了下来,露出了青白色的头骨和暗红的肌肉,就像一幅由白色和红色组成的恐怖图画。尸体的血虽然已经流干了,但眼睛却睁得大大的。由于眼皮也被割掉了,两只眼球完全凸露了出来。
李俊荷完全想不到人的眼珠竟然会有这么大,就像两个鼓出来的臭皮蛋一样。尸体的嘴巴也都极度张开着,仿佛是在厉声呼喊着什么。张开的嘴里,两排白森森的牙齿在阳光的照射下,泛起了淡淡的青光。虽然被剥了皮,但是从整个扭曲的面部还是看得出来,尸体的表情极度痛苦和恐惧,好像死前经历了让人无比惨痛和恐怖的事。
李俊荷莫名其妙地心慌起来,不知道是感到恐惧还是为这些人死得如此凄惨而难受。他强忍住在喉头涌动的呕吐感努力的使自己保持住平衡。这简直太残忍了,就是有着血海深仇也不至于这么残暴啊!
“怎么了?俊荷?”汤海凌焦急的催问着。
李俊荷没有对他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把位置让给了他,让他自己看个清楚。
“狗娘养的!这群畜生!”汤海凌暴怒了。
确实,只要还是一个稍微有一点良知的人都绝对做出不这样的暴行。能做出这样恐怖血案的家伙已经不能算人了,哪怕就是一头禽兽也不会对自己的同类如此的残忍,霎那间他明白了李德曼舰长的愤怒。他不是一个和善的人甚至对所有学员都近乎苛刻,但他始终还是一个“人”而不是野兽,只要是人就会对此感到愤怒!这种愤怒是超越国界的,也是无形无影的,但是却是一个人所必须的。
田辉、亨利和格拉菲特已经趴在船舷吐了半天,这样的场景别说对死去的人就是对活人也是一大摧残。
“你找两个人把他们放下来。”李德曼对水手长吩咐道。
“是,长官!”水手长虽然不是太情愿,但不管是对活人还是对死人老让他们这么吊着也不是办法,他只能接受这个让人讨厌的任务。
“有自愿的吗?”水手长转身问道,当然他问的时候完全没意料到会有自愿者。
“我。”
“我。”
几乎是同时,李俊荷和汤海凌都站了出来,看来他们不愧是发小,这大概就是志同道合吧。
说真的,接触这些高度**的尸体绝对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如果有可能,大概每一个正常人都不愿有这样的回忆,所以也就不恶心大家了。只能说这对李俊荷一生造成了极大的影响,每当他想起这次惨死的人们,心里总会多出这么一股力量,支撑着他活下去,更好的活下去!
“船上一共九个渔民,全部被杀死了!”水手长沉痛的向李德曼汇报情况,“死因是被人用利器剜去心脏……”
“他们的心都被挖掉了?!”从看到尸体后一直一言不发的大牛突然激动起来,他也不管李德曼和水手长听不听得懂,抓住人家像疯子一样的大喊大叫起来。
过了好半天他才安静下来,不过整个人完全没了平时的爽快劲,蔫蔫的没有一点精神。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李俊荷走到他跟前严肃的问。
“嗯……”他长长的嘘了口气,咬牙切齿的说:“这是夷族的血祭!”
李俊荷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血祭,难道这是一种仪式?他赶紧追问道:“血祭是什么?”
“血祭是夷族的一种复仇祭祀,一般用在有血海深仇的仇敌身上,抓到仇敌后,他们一般将仇敌吊在特制的木架上,夹住双脚后再活生生地剥掉仇敌全身的皮肤,一直到仇敌快死的时候,才挖出他的心脏贡奉给死去的亲人!”
这太骇人听闻了,李俊荷第一次听到有如此血腥残忍和令人发指的复仇方法。他的脑海里不禁幻想起了当时的情景,无助的渔民们被吊在船舱里,青面獠牙的刽子手拿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剥皮刀,慢慢地靠近他们。扭曲、阴毒的笑意,不管渔民们怎样嚎叫挣扎求饶,刽子手拿着小刀慢慢割开他们的头皮,然后抓住他们的头发慢慢地一点点地把皮剥了下来。鲜血不停地从头顶流出,就像水泵里抽出来的水一样,顺着渔民们的身体流到了地上,慢慢的被木质的甲板一点点的吸收。渔民们在不停地惨叫着,凄厉的叫声穿透舱壁被海风带进了无尽黑暗的世界中去,或许是刽子手剥掉了渔民们全身的皮肤后依然像欣赏垂死挣扎的猎物一样,不时的歇斯底里的欢呼,渔民们的惨叫还在黑暗中不停地响起,直到即将死去的那一刻又被活生生的剜掉了整颗心脏,也许他们的眼球正好看见了自己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而惊恐的突了出来……
“这是夷族蛮子复仇的传统……”大牛一边说眼泪一边止不住的往下流,“我爹当年也是被这群畜生残忍杀害的!”
大牛从来没有提起过他的父亲,他经常挂在嘴边的是他的弟弟妹妹和老母亲,李俊荷原来以为他的父亲可能去世得早大牛没什么映像了,但没想到事实却是这样的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