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皇你是大燕国的中山王,大司马,你的性命可比我等尊贵太多。今日我别无他求,就用你欠我的那一条命,换取那罗延的一条性命!”段随本来想着既然没有落入慕容麟、涉圭的手中,凤皇与骁骑军弟兄们那里总归好说,且看回头如何脱身就是。不料事情的发展出乎意外,慕容冲大怒之下居然要当场砍了慕容令的脑袋,没奈何,此刻先保住那罗延的性命再说,至于自己,想来凤皇不会那么绝情罢。
段随话音刚落,慕容令霍地睁开双眼,瞠目结舌愣在那里,想要说些什么却说不上来。不待慕容令说话,慕容冲接口道:“不错,我是欠了你一条命,此刻放了慕容令也不是什么大事。。。”语气冰冷如刀,丝丝切入众人的肌肤,段随与慕容令两个只觉得周身发冷,心头升起一股不详之感。
果然慕容冲的声音陡然升高:“只是本王劳顿这许多将士,千里追拿叛贼到此,如今话已经说出了口,却是不便收回,总要砍下一颗叛贼的头颅才是!段随,你要本王放了慕容令,没问题,那便拿你的头颅来换!”
此言一出,人人慌了手脚。段随脸色发白,再也没有想到凤皇心中恨怒至此,真个开口要杀了自己;慕容令大叫起来:“石头,你胡言乱语些什么?命是你救的,换的自然也是你自己的性命,却与我何干?”费连阿浑与胡老二嘴巴张得老大,全然不知所措。
“费连幢主!还不与本王斩下叛贼段随的脑袋!”慕容冲似乎铁了心要斩杀段随,催促甚急。
费连阿浑两股战战,一头一脸的大汗,两条腿仿佛有千金之重,怎么也迈不开步子。
“怎么还不动手?费连幢主,你这是要抗命么?”慕容冲厉声叱喝。
扑通一下,费连阿浑跪倒在地,声音颤抖,满是惶恐:“殿下!阿浑不敢抗命!只求殿下看在段将军屡立大功,在并州领着弟兄们死里逃生的份上,饶过他这一次罢!”
哗啦啦一片甲胄撞击之声四起,以胡老二为首,千余骁骑军将士推金山、倒玉柱般一起跪倒,齐声大喊:“求殿下饶了段将军的性命!”
慕容冲不依不饶:“费连阿浑,再敢耽搁,小心你自己的脑袋!”
费连阿浑猛地一头叩在地上,继而连连磕头不止,直砸得地上咚咚作响。抬起头来,脸上已是泥血交加,花作了一片,只听他嘶声力竭喊道:“殿下!阿浑贱命一条,若是砍了阿浑的脑袋可以换回段将军不死,阿浑死而无怨!”
边上的胡老二高声大叫:“愿以小人的脑袋换段将军不死!”身后人声如浪,此起彼伏:“愿以小人的脑袋换段将军不死。。。”
段随眼中模糊一片,大颗大颗的眼泪夺眶而出,声带哭腔,口中喃喃:“阿浑,胡二,骁骑军的好兄弟,我段随何德何能。。。”
骁骑军的袍泽之义令人动容不已,慕容令此刻亦是热泪盈眶。慕容冲看在眼里,往事历历在目,又何尝不是心绪难平?脱口而出:“段随你睁眼瞧瞧,大伙儿都是与你同生共死走过来的,如今更是个个愿意代你去死,可是你呢?一声不吭弃了大家而去,累得大伙儿千里奔波,你却当大伙儿是什么?”双眼死死盯住段随不放。
段随同样在看着慕容冲,他的声音依旧呜咽,然而从他口中吐出的一字一句却极为清晰:“兄弟!我当大伙儿都是我的兄弟!为了兄弟两肋插刀,我段随义不容辞!那罗延是我的兄长,今日你要杀他,我豁了自个的性命也要救他。。。”
说到这里段随顿了一顿,慕容冲眯起双眼,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心想石头你这浑厮偏要这般冥顽不灵么?胸中怒气澎湃,无处可泄。。。蓦然间耳畔传来段随沙哑的声音:“凤皇!你身份高贵,我段随不敢奢望你待我如何,可是在我心中,我只把你当作我的好弟弟。倘若今日是那罗延伤了你,我一样与他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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