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摩挲一把脸,从木桶中站了起来,活动活动筋骨,肩头上换了药膏,可还是有点酸痛。
连日的疲惫已经把他拖垮了,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就开始噩梦连连。他毕竟年轻,昨夜的经历是他一生都难以忘怀的噩梦。梦中,那些面目狰狞的士兵一次次把他们逼入绝境,是她,拼了命地保护自己周全。
“耗子!!!”一声大吼,无双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出了一身冷汗。耗子还没回来,这人生地不熟的他能跑哪去?若真是被天佑寨的捉去了还好,万一是在山中被毒虫蛇蚁咬到怎么办?
窗外月色皎洁,安详的苗寨里虫儿吱吱鸣叫着,太安静了!无双喝了口水,然后点着了小烟迈步从屋里走了出来,夏夜苗山里的气候很宜人。
偌大的百灵寨都好像陷入了沉睡般,无双孤零零地披着衣服坐在吊脚楼前的石磨上看着天上璀璨的星空发呆。
晃啷啷……晃啷啷……院外的竹林中传来铜铃摇动的声响,就跟两天前张老道手中驱赶喜神的节奏一模一样。奇怪,按理说赶尸人不可能把喜神赶进村寨中才是啊?
那铜铃的响声飘忽不定,时而好像就在他耳畔,时而就好像远隔数里。无双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站起身来朝着那声音就追了出去。
腰间的寒血宝刃龙吟作作,月光下泛着一缕银白色的邪光,寒血宝刃是把万邪不侵的匕首,它已经感觉到了空气中的邪恶气息。
他走过一座座竹楼,一间间竹舍,每一家每一户都黑漆漆的,当然,生根半夜的,不可能像他们长春一样夜生活那么花花。可偌大的苗寨,上千口子人全睡着了吗?无双心中升起一丝不祥预感。
“二……爷?”当他走到寨子东侧竹林前的时候,抬头看了看竹林深处的那座吊脚楼,马二爷正在蓝三姐家养伤,他想喊,可喉咙里十分干涩,就跟塞进了鸡毛似的。
这是怎么了?自己伤的是肩膀,可不是喉咙啊!无双不傻,这孩子出生在江湖世家,那盗门中也有许多诡秘之术,莫不是自己被人叫了魂?
在东北,有一种很迷信的说法,这种说法把传统的萨满教说的很邪恶,说有些古老的萨满巫术,可以用咒语把人的灵魂从躯壳中叫出来,然后让他的灵魂一步步走近地狱,再把一个小鬼送入这人的躯壳,这叫送魂。当然了,现在会萨满巫术的人不多了,这说法也无从考究。
无双有心去找蓝三姐和马二爷帮忙,但现在他自己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看不见现在自己走道的步伐,看不见自己的眼神,不过肯定好看不到哪去。他僵硬地身子一步步地朝着村寨最西头的那棵老榕树走去。
老榕树前的火堆还没有完全熄灭,里边冒着黑烟,威风吹着黑烟慢慢升起,茂密的树冠上是一大群黑压压的乌鸦,那群乌鸦见无双走过来了,嘎嘎地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