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受教了。”既然已经被唐雨发现,易行之便也不再躲躲藏藏。
翻身跳下庙顶,推开庙门,易行之就这般大马金刀地坐到了唐雨对面去。
“易公子终于回心转意,准备来找妾身做一些快活的事情了么?”唐雨玉手托着下巴,媚眼如丝地凝视着易行之的脸庞。
“早知道我在背后跟着,你为何现在才讲出来?”易行之直接无视了唐雨暧昧至极的话语。
“因为妾身在拖延时间呀。”唐雨浅笑嫣然,“陛下如今大概已经与接应他的人汇合,正在一路西行,易公子再想追也来不及啦。”
“又被你摆了一道啊!”易行之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你们花这么大力气攻下了城主府,竟然舍得就这般轻易放弃了?”
“不然呢?易公子是觉得我们会占领城主府作为据点,然后被大乾铁骑找上门来,杀个片甲不留么?”
“那你们为何还要去打城主府?”易行之眉头深皱,“有意义么?”
“为了一件东西。”唐雨慵懒地趴到了桌子上去,“这才是本教此次梁城之行的主要目的。武林大会上招兵买马之类的行为,都只是附带的罢了。”
“我能问问是什么东西吗?”
“无可奉告。”唐雨精致的下巴抵着桌面,眯着凤眼朝行之淡淡笑道,模样甚至可爱。
“看你的样子,你们似乎已经拿到那件东西了?”
“当然。陛下会带着它马不停蹄地赶往西域总坛,亲手交给教主的,”
“大概是很重要的东西吧?竟然能让你不惜以身为饵来拖住我,也要让百晓生他们带回去。”
“对,非常重要。”唐雨那双明亮的美眸忽而黯淡了一瞬,而后又立刻恢复如常,“比妾身的性命还要重要。”
“那么对于现在这种情况,那位罗天教教主也给你留有后手吗?”易行之似乎有些累了,便也学着唐雨的模样,懒懒散散地趴到了桌子上去,“莫非这油灯里也掺有迷香之类的东西?不过从进这庙门开始,在下就已经闭住了呼吸。顺带一提,以在下如今的修为,至少能屏息一个时辰......”
“不,没有了。”唐雨吸了吸鼻子,仿佛是受了些风寒,“并且,在妾身三人活着走出万金园那一刻,各门各派外埋伏着的人马也会悉数撤走。毕竟是非常时期,教主也不想节外生枝,不到万不得已时不会撕破脸的……”
“所以他放弃了你?”易行之枕着手臂,怔怔看着在那盏油灯昏黄的微光之下,唐雨那张明暗不定的绝美脸颊。
“对啊。妾身之前便告诉过易公子了,在这个计划里,没有人是不能放弃的。‘尽量拖住易公子’,这便是教主给妾身下达的,最后的命令了。”
下巴在桌子上抵得久了,似乎有些难受;于是唐雨偏过脑袋,索性将自己那白玉般的侧脸,直接靠在了这方陈旧已极的桌面上,
“所以妾身现在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要杀要剐,都全凭易公子的心意啦。”
“我没有理由杀你。”易行之缓缓合上双眼,话语声宛如梦呓。
“难道易公子是想先做点其他事情么?”唐雨望着易行之露在手臂之外的,一段光洁的额头,吃吃低笑了两声,“若是临死之前能与易公子共度良宵,妾身便当真死而无憾了。”
“我会把你带回去,交给老易头。”易行之的声音很小,在窗外呼啸的风声之下,听得有些不太真切,“毕竟你的身份极高。以后若是真的和罗天教打起来,说不定能让那位教主投鼠忌器呢?”
“没用的,你根本不了解教主。”唐雨小巧的鼻尖又轻轻抽了抽,看样子的确是感冒了,“在他的眼里,我们这些人的性命,比之草芥都还不如吧......”
“听起来是个很自私的家伙?”
“怎么说呢,就像是消耗品一样,用完丢掉就行了。况且在罗天教里,瞄着妾身这个神子之位的人,向来不在少数。妾身若是身死,他会立刻再提拔一位上来;而后一切如常,仿佛妾身根本没存在过似的……”唐雨的说话声越来越低,到最后已是完全听不见了。
“你也是个可怜人啊。”易行之抬起脑袋,额头上还带着些被胳膊压久了所产生的红印。
“唯独不想被易公子这么说。”唐雨亦是直起腰身,笑容如陌上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