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吧?”易行之仰面看着那神色疯狂,浑身发抖的卖饼老头,仍是淡淡笑着,“或许在你的认知中,我早应该死了。”
老人那双血红色的眼睛里,蓦然显现出一丝清明;冷冷盯着易行之,他却并未开口说话。
“血蛊。原来这就是你的自信来源么?”左手伸到眼前,易行之食指与拇指轻轻捻了捻,感受着指尖那些细微的触感,“不过,若是把这鬼东西称之为神的力量,那你未免也太小看神明了。”
石棺中,老人的身体也而今不再颤抖。他似乎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
“我早该想到的。”易行之对着指间轻轻吹了口气,把那些古怪的微小生物吹走,“冥殿中的血液已积攒多年,却未有任何凝固的迹象,依旧保持着液体的状态。这分明就是传说中喂养血蛊的情形……”
如果,如果自己能早一点发现这地方的异常;那两个倒霉的盗墓贼,说不定也不用死了……易行之有些懊恼地想着。
不过,蛊术这种东西,易行之了解的实在不多;就算他能看出来,倒也不一定真的能救下那两兄弟。
这份懊恼,更多的是惋惜与自责。
“你很不错。”卖饼老头的面容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无论你是用了什么方法,得以把蛊虫抵挡在体外;但这确实是十多年来,我的血蛊第一次失手。”
“过奖了。”易行之暗道侥幸,“我也只不过是运气好了一点……”
据说一碗鲜血便足以让上千只血蛊存活数年之久;而冥殿中这遍地满布的淋漓血液里,到底会有多少只血蛊在蠢蠢欲动呢?
易行之只觉一阵头皮发麻。
还好,自己的运气是真的不错——为了尝试抵挡住头顶上那几颗夜明珠可能散发出的‘核辐射’,易行之刚到此地时,便已运转真元护住了全身。
否则的话……
易行之不敢再细想下去。
即便是在蛊术之道盛行的南方玄元国,血蛊亦是名列前茅的一种奇蛊。
无须吞服,也无须见血,血蛊堪称是无孔不入;只要皮肤上沾到了哪怕一点,那人的生死便只在养蛊者的一念之间了。
一旦进入人体内,血蛊便会立刻开始于血液之中大量繁殖;不消一个时辰,那人全身的血管便会尽数被这玩意给塞满。
养蛊者不发号施令,它们便不会轻举妄动,中蛊者此时看上去与常人无异,甚至不会有任何不适之感;而一但养蛊者下令,血蛊会立刻将血液吞噬殆尽,中蛊者瞬间便会化作一具干尸,死相惨不忍睹……
这是易行之在烟雨山庄中某本偏门典籍上看到的内容。而他对这种血蛊的所有了解,也仅仅止步于此了。
不过,运气也好,侥幸也罢;那些恶毒的小东西,终归是没能爬进易行之的身体里去。
那么现在,便轮到易行之发难了:“这又是魇术,又是蛊术的。阁下难道是南疆之外那玄元国的人?”
“我今天说的话已经够多了。”卖饼老头板着脸孔,“不得不承认,我有些看不透你。故而还是趁早送你上路为妙。”
“如果没有别的什么手段,阁下今日恐怕还杀不了我。”易行之淡笑道。
“你是这般认为的?”卖饼老头纵身一跃,跳出了石棺。
负手立于尸山血海之上,他埋头俯视着易行之,眼底望不见任何情绪波动。
“难道不是?”易行之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