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光大亮,小翠娇羞地摧如梦起身,又痴缠了片刻,如梦方才放手。看着翠儿整衣打扮,黛眉轻蹙的俏模样,不由得看得痴了。翠儿回首见他这般模样,也是同样心境,坐回床头,轻抚如梦脸庞,爱怜不胜……
两人梳洗完来前院请安已是时辰不早,公孙制一家也在厅上叙话,公孙雨过来牵了小翠手儿悄悄私语。两人出事前关系便甚是亲厚,李云、公孙制夫妇也不以为异,殊不知数月来公孙雨已将如梦拈花惹草之事视做天经地义,反而因此和小翠更增情谊。
七人中竟有四个女子,这一闲叙起来端地热闹非常。许久,李云方轻咳一声,望望公孙制,待他点头示意,开声道:“昨日如梦两人也已看见,公孙贤弟与我已答允加入剿梅会,但由如梦所述来看,此中颇有蹊跷。昨夜我二人详加商讨,当年与那一枝梅相搏时,她神情似是极为气愤,竟无半点淫媚之态;而今更是同时出现于南北,莫非当日便有两个相似之人,以致出现这种情况?既然梦儿、雨儿平安归来,江南这场浑水我们还是不趟了,一会儿有劳公孙贤弟去回了他们。”公孙制轻轻点头,李云话题一转,朝着如梦道:“梦儿,我朝一向三年大试,今年神宗任用王大人为相,施行新政,科考减了辞赋一项,增加策问之学。蔡老师这几月每每慨叹‘如梦若是参考,定能金榜题名’,连他也有意入场。梦儿年龄虽浅,但读书人以科举为目的,不如今年就参加乡试,也好长长经验,不求榜上有名,总归是入了考场,下次会试也好心中有谱。”如梦南归念念不忘的便是如何早日为官,绝了为顾如月担忧之苦,听到此心神一振,暗喜自己真是当其时也,如此一来,弄个一官半职应该不成问题。当下谦逊道:“爹爹有命,孩儿一定昼夜苦读,不辜负父母、叔婶期望一场。”公孙雨拍手笑道:“梦哥哥说错话了。”公孙夫人怕如梦难堪,轻叱道:“雨儿不可胡说,梦儿只要用心读书,便是收获不浅,也不必以高中为念。”公孙雨依在母亲怀里撒娇道:“雨儿不是胡说,梦哥哥一定会金榜高中的,我说的是他称呼错了,应该是父母和岳父母。”四人见公孙雨语出自然,既没半分无知之态,又没半分做作之情,不禁又是欣慰又是好笑,良久四人一齐哈哈大笑,公孙雨这才觉得略有不妥,俏脸微红,偎到母亲怀中用手轻掐公孙夫人,众人更是大笑不止,如梦也是望着她心里更觉可爱。
用过早饭、午饭合一的一餐,公孙制出门去联络江湖同道,如梦则去蔡老师家商谈乡试事宜。
到了蔡先生家,由小童领入客厅,沈约、杜子轩也在座,三人见小童领进一人,虽经数月如梦已长高不少,但还是一入眼便即认出,当即欢声雷动,将他围在中间,三嘴四舌问个不休。叙了数月来的经过,虽是隐了大半,也听得三人目眩神弛,啧舌不已。
蔡先生将年前朝廷行文知会各省今年科举提前一年的事向如梦说明,三人对如梦先前指点大感佩服,称谢不止。要知书生往往十年苦读尚不能入仕,此番科举预先对其中一科做了准备,与其他人相差何止千里,以三人学问乡试高中已如探囊取物,而这些都是如梦功劳。
四人唠了很久,晚饭后又彼此说些学问上的难题互相参勉,不觉已经更深,如梦虽极是思念小翠及诸女,但科举当前,不由得也起了争胜之心,颇想与三人做连夜长谈,便着小厮回府通报,当夜便留宿蔡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