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真言呀,”管沅撇嘴,“爹爹之前常年在大同,哪里知道我乖还是不乖。”
“酒后胡言?”盛阳疑惑。
管沅点头:“你就当是酒后胡言罢了。”
“哪有你这样狡辩的。”盛阳无奈又宠溺地看着她,却在不知不觉中看出了几分凝然。
前世此时,靖安侯府已成荒芜废墟,而她……
如今她能好好地坐在他身边,还有他们的血脉骨肉。
他只觉得就像做了一场梦,一场那样美好的梦,然后生怕醒来发现一切都只是幻觉。
“阿沅……”他轻轻抱紧了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管沅伏在他怀里,轻声语柔:“都过去了,我们现在都好好的,还有晖哥儿,都好好的。”
盛阳低叹:“阿沅,你总是知道我在想什么……”
“因为我和你想的都一样呀!”管沅抬起头,看进他略显茫然的双眸,“想的一样,所以,也一定会一起走下去。”
良久,他才说出这几个字:“你放心。”
洗三礼管沅也没心思多管什么,看母亲杨氏兴致勃勃,便随着他们去。
盆里金锞子银锞子堆得满满的,成国公夫人忍不住蹙眉:“靖安侯府又不是暴发户,搞得这么明晃晃的,不是自折身价嘛!”
宣威侯夫人不以为意:“小辈开心,就让他们闹去。再说。这些明晃晃的东西可是个个有来头。杨家送的那对金锞子是天盛银号的限量版,听说是靖江怀顺王出身的时候,发的纪念版。”
成国公夫人便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盛陵前阵子已经出阁,嫁到了永国公府,此时回来参加晖哥儿的满月,和妹妹盛阡一处说话,自有无数衷肠。
永国公府和靖安侯府如今是名正言顺的亲戚,柏柔嘉过来走动也就更方便了。
“我看你气色还不错,”柏柔嘉坐在管沅床边。好生打量了一番,这才微微放心。“我带了些山参燕窝,也不知道你用不用得上,总归是好东西,坐月子用不上就以后用。”
“难得你一片心。”管沅握了柏柔嘉的手。
“我方才在花厅看了晖哥儿。长得像你!”柏柔嘉回想着。
管沅好笑:“孩子才那么小,哪里看得出来!”
“总归不管像你还是像盛世子,都是好的,”柏柔嘉浅笑,“靖安侯府子嗣单薄,如今你的地位是更稳了。不过我还得提醒你当心刘瑜,你们这现在看着越开心,刘瑜那里恐怕就越忌惮你们。”
管沅点点头:“柏姐姐所言极是。你二弟妹如何,在永国公府没甩脾气吧?”她问起刚嫁过去不久的盛陵。
柏柔嘉摇摇头:“她哪里敢。现下盛嵩失事,她倒没有从前那么难伺候了。也是亲生父母都不能依靠,只有夹着尾巴做人。”
“那你瞧着你二弟和你二弟妹。两人如何?”管沅又问。
毕竟还是盛阳的堂妹,是盛家的人,她怎能不关心。
“我回去的机会少,倒也没看出什么特别的,”柏柔嘉想了想,“总体来说倒还是相敬如宾的。毕竟是燕尔新婚。”
管沅遂不再问什么。
洗三礼结束之后,盛阳吩咐了府中管事收拾打点。这才沐浴更衣,去看管沅。
管沅正倚在床边,半闭着眼睛交待陈新家的:“松纹绫每家都送两匹,再加一盒碧螺春也就差不多了。”
陈新家的应声,又问:“今年的账要怎么盘算,世子夫人给了准信,也好下令让掌柜、庄头们进京。”
管沅沉吟片刻:“也不必刻意延后,该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来晚了也耽误他们回家过年,左不过有账房先生对账,不需要我亲自动手,有什么不对的我再插手也不迟。”
盛阳起先没有插话,如今却担心起管沅的身子:“真的没事吗?要不叫他们年后再来也不迟。”
“没事,我天天躺在这也是闷的发慌,还不如看看账簿打发时间呢!”管沅微笑。
盛阳却记在了心里,应酬什么能推就推,闲暇时间都陪在管沅身边。
有时候讨论书法的字意格局,有时候管沅也会拿做给晖哥儿的衣裳花样子让盛阳挑。
当然更多的时候,是看顾晖哥儿。
管沅自然察觉到盛阳的心思,每每看着身边一大一小的睡颜,只觉得心中涌出无限感念,不由自主抱紧了盛阳。
她只希望,能一直这样下去。
转眼间,就是晖哥儿的满月。
靖安侯府一片热闹。
管沅一边把宾客迎进花厅,一边和李阁老的太太寒暄:“听说大奶奶有了身孕,我还没来得及恭喜呢!”
李太太拉了管沅的手:“胎不是特别稳,她年纪也不小了,我才让将养着没让她来,她还很是遗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