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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婶赶着回来,给孟家回了话,再回到家里,全身也乏得快散架了,可是宝根还没吃饭,正哇哇叫唤饿。她只好赶紧又给简单热了一口,这才终于上了炕。
老常听说愿意,立马就要接了菱香来,还是大孟给劝住了,说咋也得经过中人给证明一下,咋能就这不明不白地接过来。老常听了连声同意,忙忙请了假回家去刷房置办东西,很当一回事。
大孟也忙得赶紧换了班给进城说合去,肖婶一听能行,也十分高兴,把宝根托付给二女照应着,自己又忙忙跟家里裁出三尺红布,虽说这是另嫁,也不能太寒碜了,总归要披点红。她忙慌肆烂地拿了东西就去大女家,进门看见正做饭呢,就坐炕上说:“成了!人家愿意,你今天就赶紧掫搁(收拾),明天人家就来接。你也得收拾收拾,能披头散发地去?”
菱香听了吓了一跳,她没想到这么快就来接人。她结结巴巴地说:“这,这就,走?明天?这人在哪住?”
“你看看你,前日(前些天)跟你说的是仝家湾的矿工,他们矿上给分了房,就在仝家湾。要是没住处,妈能给你说?今天赶紧掫搁哇!妈给拿来一块红布,好歹明天也披上点红!”
菱香听了这下清醒了,手忙脚乱地把自己的要准备的饭都放进锅里,脑子里乱哄哄的,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自己的生活可能从此就改变了。
肖婶看着女儿叹了口气:“你这都快三十岁的人了,咋还这么毛毛躁躁的?”
菱香定了定神,长出了一口气说:“行,我这就掫搁,其实也没啥,家里头现在不比从前,也就身上的这点东西,领上孩子们就完了。家里头的柴炭、粮都给了婆婆哇!我这一走,她更没人照应了。”
“唉!也是命苦,不行,隔上一天籁眊一眊,不能让你们老人(婆婆)没人给做饭。”肖婶想了想,实在也是没办法,总不能让大女带着婆婆出嫁。
菱香抹了一下眼泪,去收拾自己的东西,没两下就打包好了两个包袱皮,再没有什么了。肖婶看着女儿简单的行囊,心里满是委屈:“咋就这点行李?你当年出门的时候不是也有好些嫁妆呢?咋都没了?”
“哪还有嫁妆?早就贴补家里头了!”菱香委屈地说,“妈你也知道,我们当家的是个不成数的!这些年只有出没有进,哪还能剩下?也就这点东西了。”
肖婶无奈地说:“往后不能再这个样惯着男人,啥也由着能攒下钱?你这老大往后娶媳妇等谁给娶呢?花光吃尽了谁贴补你?这回没嫁妆了,看你还能撒和(乱花钱)啥?妈跟你说,不管那男人成不成数儿,你得成数儿,男人有几个是手紧会过光景的?还得咱们女人把家实业,要不这光景早就过成日月了!再看看你这家,你这俩孩子,也都惯得没样儿!那天我来,你老大就在那猪圈里头和泥,这能行?往后了能成个材?得好好管着!要不你老来老去靠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