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熟悉的人。
那头人一个“杜娥”的称呼带着犹豫,却让杜安菱心里一阵不平静。
那是春月楼的婆子,她还是认识的。
“俞嬷嬷?”她带着肯定。
“半年了吧,过得可还好?”俞嬷嬷笑了,她作为春月楼里的老人,见过了不少从楼里面走出去的姑娘的,如何看不出杜安菱从今处境?
这个“杜娥”过得应该还行,应该是安顿下来了,可生活依旧有不少不如意。
“还好,多谢记挂。”杜安菱说出话时稍稍低头,这让俞嬷嬷更加确定她受过什么委屈。看了下那两伙计带来的少女,眼珠一转——“有什么事进去聊。”
就在那么些人眼前请杜安菱进了内室去。
俞嬷嬷进了内室就摊开手掌,一副“放开谈”姿势:“杜娥,可曾想过回春月楼里,当个教琴的人?”
这句话在杜安菱心底激起涟漪。
……
回去,教琴?
杜安菱确实有过这么样的想法——相较于春月楼里面的风平浪静,这半年的生活让她体验了不少波澜,多少不如意。
回春月楼的念头曾经多次冒出来,夜深人静时,她不知多少次后悔当初归家的决定。
可现在?
现在她可以回去,也可以继续呆在这里。
回去了,就是那生活安定的教引婆子,春月楼里面教导新来的姑娘抚琴;若是没有回去,就是在这偏远地方当个地主,各种烦心事不息。
她有些犹豫。
她心底是渴望平静的环境的,可另一个声音告诉她,回去了,这半年就前功尽弃。
她将继续过以前的日子,谈不上全新的一段人生经历。
这样吗——杜安菱心底忽而涌上来一个想法,击破自己多少迟疑。
自己应该继续呆在这里,留在这偏远之地!
她不后悔这样决定。
……
看到了她眼里的挣扎,也看到了她最终的坚定,俞嬷嬷知道这“杜娥”是回不来了。
回不来就回不来了吧,“松雨”琴在她女儿手中一样焕发光彩,春月楼里的琴师依旧是京师闻名——想到这,她一笑。
“不回去就不回去吧,令爱过得不错,要不要帮忙带话过去?”她问。
带话吗?杜安菱一想,反问了一句“有无笔墨”。
“自然是有。”
问笔墨就是写信,这东西俞嬷嬷是知道的。刚要递过去,却看杜安菱欲言又止样子。
“怎么?”她问。
“就是现在被带到前面那女孩子,我有点想买回家里去。”既然是认识的人,杜安菱也不多耽搁时间了。
“她吗?”俞嬷嬷心底盘算着。
这女孩子教引起来麻烦,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想着就点了头。
“既然杜姑娘喜欢,春月楼也不会强要了。”
“多谢俞嬷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