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二人来到第三峰的峰顶楼阁,可这里说是楼阁,却更像一个作坊,打铁作坊。
“这里就是你三师侄的地方,他好像不在。”
“师兄,三山主是个铁匠?”
“也可以这么说,昭昭最喜锻造神兵利器,无论是锻打、熔炼、斧劈、刀刻,甚至是木匠活,他都是世间一流。”
说这话,后房里走来一个人,此人裸露着上半身,皮肤黝黑,肌肉遒劲有力,满脸的胡茬,双眉紧紧拧在了一起。
“真是说昭昭,昭昭就到。快来见过你师叔。”
遒劲大汉抡起铁锤般拳头,抱拳一礼,朗声说道:“师侄段昭,见过师叔。”
由于屋内门窗紧闭,此人的嗓门又极为洪亮,震得卫天的双耳是嗡嗡作响。
“见过……三山主。三山主,真是……精力充沛啊。”卫天艰难的说出几个字来。
对方听了“精力充沛”四个字后,似乎更加有劲起来,哈哈大笑了几声,再次朗声说道:“这是自然,俺们男儿郎,胳膊腰粗,声音要大,不然娘们唧唧的,多难看那,啊哈哈哈哈。”
又是一阵狂笑,卫天瞬间感觉有些头晕眼花,连站立有些勉强了,脑中那哈哈之声萦绕不去,似乎连眼珠子都快要爆出来了。
随后他才看到,钱康仁那老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屋外了,轻捋着胡须,仿佛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
“死老头,你阴我?”卫天心里咒骂着对方,脚步踉跄着也逃出屋去了。
钱康仁微微笑着,一脸得意,说道:“昭昭啊,上次交代你的那些物什都做好了吗?”
三山主段昭,一边拉起竹帘,推开窗户,一边说道:“还差一个小关节,有点麻烦,回头给您送过去。”
钱老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反倒是段昭接着说道:“你们既然来了,俺就让你们看一看,俺的最新发明。”
“这……我看还是不必……”钱老刚想要拒绝,可对方似乎并没有听进去的样子,自顾自的说道:“最近啊,开始落树叶了,俺看那些小娃子扫地挺费劲,整了一个好东西,俺叫它‘不落地刮大风玄铁大扫把’,来来来,都来试试哈。”
说着,三山主就急忙在他那钢铁木屑堆砌起来的小山中寻找起来。
卫天眨巴着眼睛,疑惑的望向钱康仁的方向,发现对方的眼神开始闪躲,心中猛然咯噔了一下。
果不其然,卫天的手被钱康仁抓了起来,对方给了他一个禁声的手势,拉着他一步一步向后退了出去,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如蒙大赦一般,好不容易不辞而别了三山主的两人,又朝着第四座山峰走去。
第四峰名为蒲牢峰,山主名叫华灵子,可二人到了那里才发现,华灵子竟然身受重伤,昏迷不醒,浑身上下缠着绷带。
然而,钱康仁并没有任何吃惊的样子,只是摇摇头,叹息着说道:“老华他痴迷于丹道,可如今炼丹不比上古时期,成丹率低不说,丹药品质也极为差劲,丹炉时不时还会爆炸……”
说到此处,那位原本昏迷着的人突然惊醒,咿咿呀呀叫唤起来,不过由于嘴也被纱布裹的严严实实,二人只能听到咿咿呀呀的呻吟之声,可这些呻吟中,似乎充斥着强烈的不赞成,好像在说:“老夫的丹药,天下第一!才不会差劲!”
这位绷带人在床上躺成一个“大”字,可就是这样,依旧不停的扑腾,眼看快要从床板上弹起来了。
钱康仁摇着头,也没说什么劝阻的话,而是伸出手指迅捷的弹了弹他的脑门,“啪”的一声,清脆而响亮,绷带人又一次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之中。
“这老华啊,就是这样,平时不怎么爱讲话,人也很平和,你怎么说他骂他都没关系,可你一旦说他的丹药不好,他就跟那快要爆炸的丹炉似的,恨不得把你炼成人丹。”
卫天耸了耸肩,给这位绷带人投予了一些怜悯的目光,匆匆去往下一站。
第五峰狻猊峰,山主莫深并不在山中,听弟子说下山去了,而钱康仁却是知道,这人八成又是去赌了。
卫天一听,竟然是位同好,不禁对这位未曾见面的山主有了一点莫名的好感。
然后他又问道:“这位五山主,又精通何种法门?”
钱康仁眉头微皱,有些犹豫的说道:“老莫他……比较擅长机关术。”
卫天很明锐的捕捉到了钱老的用词,对别人,不是精通就是痴迷,而这位五山主,他却用了“比较擅长”这四个字。
“他的机关术,有何问题?”
钱康仁沉默了片刻,从鼻子里哼出一股气来,才说道:“他那机关术就是个半吊子,学艺不精,整天就知道赌钱和骗人,要说起来,他这人最精通的,是骗术才对。”
赌钱和骗人,卫天浑然一激灵,这不是自己的长项嘛,这位五山主还真是同道中人,有机会还得会一会,交流交流经验,大家各自取长补短、互通有无,也是极好的。
“你怎么笑的这么开心?”钱康仁斜撇着卫天,全然没有想到此时的卫天心里的那些小心思。
“啊哦……那个,我是想说,这位五山主还真是位妙人啊哈哈……”
“他其实算是老夫最花心思交的徒弟,可就是不成器,真是气煞我也。”
卫天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这么说,师兄你也精通机关术?”
钱康仁捋着胡须微微一怔,定睛看着卫天说道:“没想到师弟心思如此活络,这也能猜到,不错,老夫确实擅长机关术,不过师兄我擅长的领域有很多,有机会给你讲上一讲。”
卫天恭敬的点了点头,忽然他又想起云山大祭,那一番毫无作用,完全是满足自己说话欲望的废话演讲,立马连连摇头。
立马扯开了话题说道:“对了师兄,说起来,我母亲擅长何种法门?”虽然是强行扯出来的话题,然而这个问题其实他自己早就想知道的。
钱康仁轻捋着胡须,眼神陷入了沉思,说道:“院长大人她……她什么都会,可以说是万事通,却偏偏万事都不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