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荷笑道:“吕夫人,这都无妨,小女倒也不算中阁中秀女,寻常人士倒也伤不了我。”转头向归雁道:“归雁姐姐,你说呢?和我同去好不好?”
其实归雁知道袁子期与佛光寺之谋,心中本就极想前去见袁子期,还怕没个说辞。此刻见李若荷跃跃欲试的样子,不由好笑,口中却淡淡道:“主人让我伺候李姑娘时,要我唯李姑娘之命是从。姑娘自说要去,我只能同往。”
李若荷大喜,说道:“归雁姐姐真好!”王茂元见其势不能再拒,只好说道:“卑职引路,公主这边请。”李若荷向吕夫人躬身一福,随王茂元走出院子,留下吕夫人一人在屋中边捶胸口边念阿弥陀佛。
未末申初,袁子期正陪着柳浥雨在缑氏山绝壁上练气,突然看到洛阳城方向好像开来了一队人马。黄尘滚滚中,他略略一看不下二千之数,而且好像带着攻城的器具。袁子期一下子意识到,圆净那边肯定又泄事了。他一瞬间感到很是窝火,訾嘉珍这鸟人,上一次不是要招几个洛阳地痞,也不至于让唾手可得的洛阳城就这样功败垂成。
柳浥雨眼看申时将至,正是修炼膀胱经的时刻,却见袁子期一脸焦之急状,不由问道:“大哥,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吗?”袁子期摇头道:“不关你事,轻尘,你好好在这里练功,随崔真人学习心法。大哥要去帮一个朋友的忙,现下就走。”
柳浥雨一听,说道:“大哥,哪里的话,我与大哥相聚日少,这次说来也是托大哥的面子,崔真人才教小弟这些不传之秘。现下大哥有事,我又怎能袖手旁观?”袁子期坚拒不允,柳浥雨却是一定要去,正争抵间,崔希范走了过来,说道:“仲道,怎么,你要下山?”
袁子期见洛城守军陆续走过缑氏山下官道,心下正急,说道:“崔真人,晚辈此刻必须下山。多谢真人传我兄弟功法,大恩还望后报。”说着便欲下山,柳浥雨一把拉住他,说道:“大哥,小弟随你下山。”接着解开长袍,双手一振间,插在攒竹、玉枕、承光、通天等穴上的银针被他顺手而起。崔希范黯然摇了摇头,说道:“轻尘,你可知这一下,你已前功尽弃,大好良机就被你糟蹋了吗?”袁子期也动容道:“轻尘,你这又是何苦?”
柳浥雨神色不变,朝崔希范跪下,磕了八个响头,方才站起道:“真人,我与大哥兄弟一场,大哥的事即是我的事,又岂能为一己之私弃大哥于不顾?如此岂不成了不顾兄弟情谊的小人?就算真人不说,我也自耻之。”说罢将一把银针交到崔希范手中,拉住袁子期道:“大哥,我们走。”袁子期目中闪动,哑声道:“好兄弟,我们走。”二人走到崖边,同时向崔希范一揖到地,跳下崖去。
袁子期一飞身下崖,将吴钩剑搭在铁索之上,有如轮滑,直直降下。柳浥雨却抽出玉剑,每落下丈余,便朝石壁上刺出一剑,二人俱是如飞而下,却同时到地,相互对视,俱是会心一笑。柳浥雨问道:“大哥,我们走不走地道?”
袁子期微一沉吟,说道:“不走,时间紧急,地道须从外打开,来不及了。”但此时回望,缑氏山上并无山路下行,如何走到子晋庙,倒是一个难题。袁子期见四周并放无树木,心感焦急,却见柳浥雨脱下长衫,立刻叫道:“轻尘,真有你的!”随即脱下长袍,柳浥雨却拔出玄武剑,递给袁子期,说道:“大哥,这剑是玉石制成,我近日才偶然得来,可以斩石而下。此剑交与你用,我们二人将长袍拉开,可以当作伞一般,我身子较轻,只能伏你身上了。”
袁子期接过玄武玉剑,睹物思人,心中一酸,随即敛神点头称是。二人很快将长袍连起,迎风一抖,便如一张一丈长的风帆。袁子期拿玄武剑在手,背着柳浥雨,大喝一声,疾步跳落陡壁,随即反手将玄武剑刺入山石中,那玄武剑极是奇特,斩在石块上有如生根,不破不裂,却如斩豆腐般直切而下。
猎猎风声中,二人急速下坠,眼见离地只有一丈之距,柳浥雨将身子一偏,二人同时大喝,四掌齐出,朝地下击去。“蓬”的一声,地上的石块被二人深厚的掌力所激,四裂迸开,二人随即徐徐落地。袁子期微一转身,已取下插在石壁中的玄武剑,赞道:“兄弟,果真是把好剑!”柳浥雨微笑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