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昨天晚上你已经去庄家侦探过了?”听到林笑语板着脸诉说自己昨晚夜探庄家,搜集到了第一手的情报,张允顿时满脸的诧异,又上上下下得仔细打量了林笑语一番,不料却招惹来她两个大大的白眼珠,想来必定是又想起了遭受自己轻薄之事,不禁也是脸颊微热,轻咳一身,尴尬地道:“那你就说说所见所闻吧!”
“昨天夜里你和林老头只顾着在县衙里喝酒,却还厚着脸皮叫嚷什么为民捉贼,保一方平安,我实在替你们脸红,又找不到帮手就一个人去了庄家!”林笑语倒真是性情爽朗,直言不讳,非但称呼自己的父亲叫林老头,连张允都不呼“大人”直称“你”,言辞里更是夹枪夹棒,冷嘲热讽,以至于张允和林执玉都有点不好意思,彼此看了对方一眼,均有些惭愧。
“笑语,怎么这么说话呀,要叫大人!”林执玉毕竟当差多年,规矩还是懂的,轻声叱呵。
眼瞅着林笑语杏眉一竖,似要顶撞,张允连忙哈哈一笑,出来打圆场,他本来就不算是一个彻彻底底得明朝之人,对于所谓的敬称并不感冒,听着林笑语“你”来“你”去,反倒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何况人家还是个人才,礼贤下士是应该的,于是笑吟吟地道:“没关系,笑语喜欢怎么称呼我都成!”
“可我觉得不成!”林笑语横了张允一眼道:“笑语俩字也是你能叫的吗?”她这话倒也不算挑理,在明朝,女孩子的闺名除了家人和比较亲近的朋友之外,是很少为人所知的,自然就不会被太多人唤起。林笑语这话的意思摆明了是说:“咱俩又不熟,你凭什么叫我的名字!”
奶奶的,老子给你两分好颜色你就想要开染坊了,不削削你的锐气,恐怕你连自己姓什么都快忘了。张允心里运气,脸上的笑容却是愈发的灿烂了,打了个哈哈道:“也罢,那从今以后我还是称呼你为兄台吧。”说着装模作样得一拱手道:“兄台,请讲!”
得,一句话把林笑语的脸顶得一阵白一阵红的,把个小拳头竟也捏的嘎嘎做响,狠狠瞪着张允,身上的杀气越来越是浓重,真象一只正和天敌对峙的母豹子,随时都可能扑过来拼个你死我活!
张允也不是欺软怕硬的废柴,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减,双目毫不相让得盯着林笑语,笼罩在衣袖下的双手也捏了起来,做好了还击的准备。
“笑语,我平时都是怎么教导你的!”林执玉心里暗骂了一声冤家,忙拿出了当父亲的威严,厉声道:“再敢跟大人顶撞,家法之下绝不留情!”
林笑语委屈而又怨恨得看了林执玉一眼,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也收敛了一身的杀机,朝张允一拱手道:“民女性子粗野,顶撞了你,别见怪!”这话说的,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哪象是在道歉,根本就如同把张允放在嘴里咀嚼一般。
张允也不是傻子,当然听得出来,笑嘻嘻地道:“无妨无妨,兄台敢说敢为,这才是真性情,你我的恩怨暂且放到一边,什么时候你想清算随时可以找我,现下还是说正事吧!”
“要不是你胡言乱语,我早就说了!”林笑语白了他一眼,将责任推到了她身上,自觉占了上风这才道:“昨夜我爬上了庄家的房顶,找了个隐蔽的所在潜伏下来,暗中观察院中的动静,见到屋内灯烛明亮,如白昼一般。”
“有几个人围靠在一具棺材之上,想来是家中有人新死刚刚入殓,但他们嘻嘻哈哈,谈笑风生,脸上更是没有一丝悲戚的神色,更听不到家中妇女哭泣的声音,我很是奇怪,想要寻个时机到下面去察看一番,但是没想到那帮匪盗却相当的机警,总有俩人守在棺材旁边”
“我等了半个时辰,见实在无机可趁,就想回来禀告给你,不料,你却喝得跟条死狗似的,躺在床上睡觉,倘若他们今天跑了,那就是你的过错!”也许是想到了昨夜被张允亲了一口,林笑语的脸色又不自然了起来。
“那伙人中,你可见到了此人?”张允拿出由客店老板描述,自己动手画出来的那个匪首的肖像,向林笑语求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