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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是这么说的?”张允看着前来禀报的郑乐问道。
“恩!”郑乐看着张允一脸的阴沉,不知道自家老爷的心思,也不敢放肆只好低着头慢慢等待雷霆或是雨露。
“说的好呀!”张允笑了起来,摆了摆手道:“你吩咐下去,明日就按照这个单子开始劳动改造,早一天干活就早一天出狱,至于工钱,稍候自会告诉他们的!”
郑乐告退,司墨却笑吟吟地道:“看来这个宋漠然是终于忍不住要投靠过来了,恭喜公子爷又得了一个得力助手!”
“呵呵,同喜,同喜!”张允一乐却又道:“不过现下还不能就答应他,否则的话只怕会让他自以为是,只怕平素里那股子桀骜之气就又来了,依然命他去作坊里干活吧,待过了年再说不迟!”
“好!”司墨应了一声。
这算是个大喜事,可是张允却没能高兴上几天就开始着急上火,原来他的便宜老妈从京城差家丁送了一封信来,上面写着两件事,一是说张允的代知府以断案不清,玩忽职守,不敬上司等十来条罪名弹劾了他,幸好朝廷里有人保着,他这七品知县的乌纱帽一时半会还不会被摘下来。
不过吏部似乎对此事很重视,决定派官员下来巡查,至于来者是谁,何时会到,信中却语焉不详。
如果说被代知府弹劾是早就在张允意料之中的话,那么信里提到的另外一件事就使是和他所料不及了,甚至有种让张允吐血的感觉,原来便宜老妈在信中说:他在河间只怕还要停留些日子。身边又不能没个女人,就想把他的妻子送过来。
“司墨,你怎么从来都没说过,我早就成过亲了?”张允把那封信摔到司墨面前,气急败坏地吼道。
“我……”司墨先是一怔,她怎么也没想到张允会因此事大发雷霆,拿起信件看了两眼。心里转了几转已经有了对策,怯生生地道:“当日公子爷坠马之后,醒来只说是忘了些事,却又从来都没说过忘了什么,我还以为公子爷尚记得这门亲事呢!”
“胡说八道。我若记得,怎不见我写家书时提过她一言半语!?哼,你这分明就是在糊弄我呀!”张允真有些恼火,他是想过这个封建时代搞不好是没办法婚姻自由的,可也没想到早已经有了个明媒正娶的夫人。倘若真得来了,年轻貌美,容易沟通倒还罢了。要是个丑陋不堪,无事生非地泼妇,他岂不是想死都找不到门去。
更让他上火的是自以为最贴心的司墨居然也跟自己玩起了心眼,隐瞒了不少的实情,有一就有二,俩人不能同心,何谈齐力断金呀!
“公子爷素来就不喜欢大夫人,家书里不提他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呀!”司墨倒是不惧张允的雷霆之怒。电 脑小说站w w w . 16k.cn而是温声细语地答到。
“哦?”张允听了这话扭过脖子来,看着司墨道:“我以前就瞧不上她,那又是为何?莫非是因为她是个丑八怪?”
“才不是呢!”司墨想笑却又不敢笑,捂着小嘴轻声咳嗽了两声后道:“大夫人乃是当朝的清流顾宪成顾大人地千金,品貌端庄是一等一的好女子。之所以不讨公子爷喜欢,只怕是在介意一些陈年往事罢了!”
“顾宪成。顾宪成……”张允在心里念叨了两遍这个名字,陡然间眼前一亮,暗道:“老天呀,我老丈人咋会是他呢,这也太意外了吧!”在现代历史课本上,关于明朝总有那么几个能官干吏是当成重点来被称颂的。
于谦及海瑞等人暂且不说,在万历朝及以后的一段时间中,真正值得提上一提的似乎就只有张居正和顾宪成了。张居正地改革在后代看来是一个利国利民的好事,只可惜由于他得罪了不少人,也触及到了许多人的利益,以至于他的尸骨未寒,一家老小就都跟着倒了大霉。至于他一手操办的改革制度也几乎都被废止,原来还可以重现曙光地大明朝重新又没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当初张允读到这段历史时,也曾想过倘若张居正还能活得久些,万历皇帝能够稍微的英明一些,只怕明朝还可以再延续百年。
只可惜历史总归是历史,它永远都没有那么多可能性,当张居正地新法被废掉时,也就注定了大明朝这艘巨船即将触礁沉没的厄运。
而顾宪成在政治上并没有太多可圈可点之处,至少历史课本上提得不多,真正让他被历史所铭记的则是他被罢官之后,在自己老家开创的书院----东林书院,毫不夸张的说这是日后和魏忠贤等一干奸佞斗了个你死我活的东林党徒的摇篮。
对于这些以清流自居的东林党人,张允是没有太多好感地,无论是所谓的“小人党”还是“君子党”都摆脱不了党同伐异的本能,也许对于糜烂的政治他们的加入象是一股荡涤丑恶地清流,可以给普天下的良善以斗争地勇气和鼓舞。
但是不温不火的抗争除了自我毁灭之外,好像也并没有起什么太大的作用,充其量是给自己在青史之上留了个名号,还有就是点燃了讨伐阉党的导火线,其他的作用可谓寥寥。
尽管如此,张允却也真的喜欢东林书院的那副对联:“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如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对于顾宪成这样一个明朝时的名士,张允也是颇有敬意的。至少他够清廉,对于这个时代的官员来说,有这一条就够了。
唉,不对呀,万历二十二年顾宪成不就已经被贬黜还乡了吗,莫非他还在朝堂之上呢?张允一惊,随口问道:“丫头。我问你,这顾宪成大人现下可还在朝为官!?”
“自然是在了!”司墨点了点头道:“那代知府弹劾你,只怕也是顾大人从中斡旋才不至于让那等小人得了逞。电 脑 小说站//”
看来蝴蝶的翅膀又扇动起来了,张允自言自语道。
他清楚得记得历史书上提到,万历二十二年(1594年)。顾宪成任吏部文选司郎中,掌管官吏班秩迁升、改调等事务。时逢首辅王锡爵年老引退,明神宗便命吏部根据品望推选六七位能够胜任首辅之职的官员听候点用。顾宪成与吏部尚书陈有年不徇私情,拒绝请托,根据品望合拟了七人名单上报。请神宗亲裁。
不料,顾宪成他们提名的人,都是神宗所厌恶的。神宗不由分说,指责吏部有“徇私”做法,在吏部地奏疏上批了“司官降杂职”5个字,就把顾宪成文选司郎中的职务给撤掉了。陈有年作为吏部尚书,上疏引咎自责,认为有责任也在自己身上,不能追究下属,恳请恢复顾宪成的文选司郎中职务。
其他正直的大臣也纷纷上疏申救顾宪成。奏疏共达几百封。不料,神宗一意孤行,将有些上疏申救的官员外放、降调、削职,顾宪成则被革职为民。从此,顾宪成结束了十几年的官场生涯。以“忤旨”罪回到原籍无锡。
而现在已经是万历二十三年了,他却依然在朝。显然是因为他这个外来户的到来已经搅扰了历史地发展轨迹,由此张允也多少猜度到,为何自己一个探花郎咋就会没有跑去翰林院任职,而是直接外放为官,想必其中也有这个便宜岳父的功劳。
朝中有人好作官呀!张允不禁又是一声感慨,看了司墨一眼问道:“你方才所谓的陈年旧事说的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