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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 子(2 / 2)

独孤冷这时听明白了,这汉子应该是喜欢上了一个已经成婚的女子,而且对她是刻骨铭心,只是心中的爱意却不能向那女子表露,岂不如自己先前喜欢轩夕,却从来不敢让轩夕知道自己喜欢她一样。不过与这位大叔相比,自己可要幸运得多,轩夕还是闺中待嫁,何况她还对自己一往情深,想到轩夕,心中不自禁的同吃到蜜糖一样。说道:“大叔的心意我明白,先唐的李商隐不是在诗中写到,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我看大叔对那个女子的情感用这两句诗来形容恐怕最恰当不过。”

那汉子仿佛受了电击一样,独孤冷的话正说在他的心坎上,凄然念道:“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李商隐,她可也是姓李,独孤,看你也是知情达理之人,帮我评评这半阕词,看是何意?”独孤冷双手乱摇,道:“我是胡说八道的,大叔千万不可将我的话当真,我又哪会品什么词来着。”那汉子道:“你不必自谦,你年纪虽小,我听你说话与常人大不相同,总有独特见解,这词品得无论好坏,但请直说词意就是,我都感激不尽。”独孤冷见无法拒绝,便道:“既然如此,还望大叔不要见笑。”那汉子点了点了头,凝目远方,轻轻念出一首词来,后半阕却是独孤冷先前听到过的:

“香冷金猊,被翻红浪,起来慵自梳头。任宝奁尘满,日上帘钩。生怕离怀别苦,多少事、欲说还休。新来瘦,非干病酒,不是悲秋。

休休!这回去也,千万遍阳关,也则难留。念武陵人远,烟锁秦楼。惟有楼前流水,应念我、终日凝眸。凝眸处,从今又添,一段新愁。”他念得极慢,语调甚是凄切,给人以无限寂寞之意。

独孤冷听得如痴如醉,他性子生来善感,只觉心灵被词中那一种呼之欲出却有欲言又止的婉转之情缠绕住,竟不能自已。这作词的应该是一个痴情女子吧!不然如何能写这般细腻的句子来,踟躇半晌,才道:“这词的前半阕写的尽是别离之苦,似乎还有难言之隐,可见作词人正想起往日情事,身受相思折磨,形容消瘦。而其心中不尽的萧索与落寞,可能因为在她身前少了想的那一个人的存在,这是引发她情思绵绵的主题,也是她写此词的词眼所在。后面半阕没有一个字写情,却句句是刻骨铭心的情语,这回去也,莫不是她与思念的人久别重逢后,又刚遭分离?最后一段新愁,更可见作词人对她思念之人的感情有多深刻。大叔,这半阕词听起来比起李商隐写的那两句诗可还要好,这是大叔的意中人写的么,你的意中人对她所中意之人的感情可太真挚了?”他想到什么,就把什么都说了出来。

那大汉神情十分激动,赞道:“你品得太好了,由始至终,我怎么也不能理解她作这词的真正心意,原来如此,清照,你的苦我终于体会到了,为什么每次我见你你都有幽怨,那赵明诚也太不公道了,做什么鸟官,抛下你一个人独居,一点儿都不知怜香惜玉。”他这几句话有一半是对独孤冷说的,一半却是对他恋慕多年的李清照说的,他骂赵明诚,是因他看到李清照为他受尽相思之苦。

这李清照出身书香仕宦之家,自幼博通诗书,才力华赡,十八岁与大学士赵明诚结为伉俪,情投志同,夫妻恩爱。这大汉乃是江南人,姓张,名汝舟,十岁时由父作主,拜在太行山的无名老人门下习武,近几年来秉承师教,在黄河一带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已经颇有名气,江湖人称银剑书生。他二十三岁那年,奉师命去东京办事,回去的路上,在开封相遇游玩的李清照,只一个照面,顿被她的端庄气质吸引的神魂颠倒,不自禁的跟踪上了李清照,一路下来,越看越觉得她大气委婉,只觉她举手投足之间,无不优雅如仙。李清照走到湖边赏玩之时,突然几个市井流氓见到她的美貌,便上前调戏,甚是无礼,李清照陷入尴尬。张汝舟在幻想中如梦惊醒,上前出手赶走流氓。自此与李清照结相识,两人随后有李清照做主,进入一个酒楼聊以作谢,两人一见如故,天南地北的高谈阔论。李清照虽是女流之辈,却颇有巾帼之风,为人豪迈,加之书香之气弥漫全身,倒令张汝舟在她面前显得处处拘谨起来。张汝舟对李清照仰慕不已,问了她的住处,几日去拜访她,欲向她表露心中爱慕之情,到她府中方知她已是成婚之人,顿时大失所望,丢了魂魄一样颓丧地返回太行山。七年仿佛弹指一挥间,但他心头已无时不惦记着一个影子,那就是李清照了,他这段自以为惭愧的烂漫遭遇,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却在不经意间向一个少年流露了出来。

张汝舟这次由无名老人派遣下山,拜会朝廷大将宗泽,欲与他联合进攻在黄河一带的金兵。但此时朝廷的皇帝宋徽宗不理朝政,政务均交给奸臣蔡京。蔡京大兴党禁,排斥异己,以至正直的大臣全部被消权。而宋徽宗本人好大喜功,又专爱弄丹青书笔,逛妓院寻乐子。宗泽几次上书朝廷,皆被蔡京阻隔,他不敢私自兴兵,但也不想失去太行山这一绿林义军,便好言安抚了张汝舟,要他回去复命,教待以时日,必然出兵杀敌。张汝舟出了宗泽府上,乘机会又去开封拜访李清照,正值她一个人在院内观春惜红。

七年未见,当李清照见到张汝舟的突然到来,喜着连忙招呼,教丫鬟布置酒席,款待客人。两人席上举杯阔饮,有如昨昔,只是各有情事,却都藏而不露,三三两两说了些别后的酒话,张汝舟为李清照抚琴一首,大得她赏析。将近黄昏时,李清照酒量虽大,但几十杯后,也已是醉醺醺了,乘酒兴当即吟了一首词,便是张汝舟之前念过的。

张汝舟精通书词,然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一开始以为这词是李清照为与自己别后七年所写,细想下去又觉颇有破绽,他不是不解词中意思,只是不知李清照为谁所写,这日他伤势大好,在房中躺卧了这么久,心里早厌,下午独孤娘出门抓药,他便一个人起了床来,来到房外,见到院墙下开得正艳的春红景象,不自主想起李清照了,他轻念她那日写的那首词,想到这次自己死里逃生,差点永难与她再见,心下的感触别说有多委婉深刻了,心念纠缠不清之际,得蒙独孤冷一习见解,方才大悟,同时心里袭来一股严重的失落之感。

独孤冷知事的分开了话题,道:“大叔,你不是本镇人,怎么会在晕倒在雷公山上,还受了那么重的伤。”

张汝舟叹息了一声,道:“此事说来甚是话长,若换做他人,不说也罢,可在独孤你面前,我却有不吐不快之感。”独孤冷道:“谢谢你这么信任我。”张汝舟道:“我的性命都是你救的,你还跟我客气什么。”独孤冷道:“敢问大叔贵姓?”。张汝舟道:“草字姓张,字汝舟。”独孤冷道:“张大叔,我想你一定是被仇人追杀,是不是?”

张汝舟与独孤冷适才一番短短交流,见他言语得体,聪慧过人,心中对他已有了知己之感,道:“你别叫我张大叔了,我不喜欢听,你要不叫我名字,看得起的话,就叫我一声张大哥如何!”

独孤冷道:“那怎么成,你比我大那么多,我阿娘告诉我,跟她年纪差不多的就要叫叔叔的。”

张汝舟道:“名字只是一个代称,你可不是一个拘泥不化的人,又何必跟我计较,你就叫管我张大哥吧,好让我早点和你说事。”

独孤冷略一犹豫,生涩的叫道:“张,张大哥。”张汝舟笑着应了。独孤冷道:“你快点跟我说,你到底是怎么才受的伤?”

张汝舟收起笑容,在院里的一张竹椅上坐了下来,又招呼独孤冷坐在另一张椅子上,才道:“说来也只怪我太喜欢多管闲事了,事情是这样的,我由恩师派遣下山,去东京寻找宗将军,欲求他起兵黄河北岸,与我太行门里应外合,消灭一股为非作歹的金兵,但宗将军却不知为何不肯发兵,只是好言打发我出了府。出府后我托一位丐帮兄弟给我回太行山复命。那是九月九日的重阳节,我在开封拜访一位朋友出来后,却遇到一位义士,那位义士刚从黄河北岸归来,他急匆匆的拜托我一件事情,让我赶往荆州找一个人,带给他几句口讯,情况紧急,让我务必及时送到,那位义士十年来一直潜伏在金国大都做卧客,刺探金人的军事机密,他的嘱托我自然无法拒绝,便慨然应允,当晚小聚一别后就一路舟车南来。半个多月前我赶到了荆州,在汉江边上歇息吃饭时,忽听到江湖过客的议论,说在荆州城外的雷公山上,将有一场论武,争夺一本叫亡龙决的至宝,不仅有各门派的高手参加,还有少林的久不过问江湖是非的一枝大师,更让人吃惊的是,连素来神龙不见首尾的南独孤,北长空这两名当世无敌的剑客也会参与这次论武……”他说到此处,独孤冷打断了他,惊讶的道:“南独孤,他是什么人?”他记得那晚母亲的话,独孤家全是响当当的人物,所以当他一听到独孤的姓氏,就格外留上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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