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半场刚进行了十分钟,我们便面临着巨大的危机。重新开始比赛后,H大继续攻击我们防守薄弱的中路,并利用我方球员对中路的补防,适时地通过边路助攻,一时间我方的球门前是风声鹤唳,场面非常被动。以H大球员来说,一旦放开了进攻,他们身体条件的优势便发挥的更加淋漓尽致,在中场的拼抢之中,对方球员身子一靠,就将我方队员挤开,因此我们的球员很难拿住球,攻势基本被遏制。场上的形势变成了对方压着我们狂攻,而我们则拼命地防守,好不容易抢到了球,在向前移动的过程中却被对方拦截,想长传快速通过中场反击吧,对方的后卫凭借身高和速度使我们的前锋无机可趁,幸好大雄带伤上阵,鼓舞了大家的士气,以气势维持球门不失。
H大的主教练在吸完最后一口香烟后,狠狠地将烟头扔在了地上,踩了一脚。对方十号发挥失常,但在其他队员拼命奔跑之下,防守相对稳定,而进攻却非常乏力,赛前所布置的防守型中后场球员在进攻中显得力度不够,面对如此场面,再不调整布置,真是浪费!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挥挥手让身后的球员开始了热身。
场上的比赛,因为我方的破坏性的防守,变得异常沉闷。对方球员在我方半场一拿球,便会面对我方至少两人的夹击,因为我们的阵型的回缩,半场内的人员密度非常高,对方的配合也很难打出来。只要不造成角球,我方球员总是大脚将球破坏。场外的观众们开始不满,我们学校的拉拉队开始了沉默,而本地的观众则对我们发出了嘘声,有人更喊出了“换十号”的声音。我越是着急地寻找状态,越是难以达到之前的境界,只能痛苦地做着无效奔跑。
上半场十五分钟,对方换人,一名中场换下了一名后卫,阵型也随之变化成了三五二。在中路又投入一名队员之后,对方在中前场顺利地加强了控球保护,多人之间的配合渐渐地使我们的防守有些松动起来。
“教练,换人吧。”我方教练席上,一名替补球员忍不住对钟教练说道。钟教练站在场边,沉默地抽着香烟,好像没有听见那名球员的话。
上半场第二十三分钟,对方三名队员在右中路配合,在我方边后卫被吸引过来时,对方的边前卫前插,和己方队员一个二过一,杀下了我们的边路。“嘭!”边路传中!望着空中划过的足球,瞬间我觉得我们就像是战争中被空袭的一方,只有拼命顶过这一轮投弹才能幸免于难。我正要跳起将球顶开,一个身影已经抢先在我后面起跳,一股大力传来,使我无法跳起,只能前倾两步,站稳身体。我回头一望,是对方前锋!他高高跃起,抢占了最有利的位置,在空中将球往后一蹭。
这显然是一个平时训练了多次的套路,因为对方的一名队员已经出现在他蹭出的后点上,我们的后卫来不及补位,眼睁睁看着他起脚,凌空抽射。大雄在前点受到了迷惑,加上距离太近,扑救不及之下,已被对方攻破球门。
一片欢呼,对方的球员在场上飞奔,做着庆祝动作,而我们的队员却低着头,大家都知道这样顶下去迟早会有失球的时刻。我回头看看观众席,小雅还是冷冰冰地看着我,我心里又是一阵紧张,彷佛一个做错事的小孩,正面对着大人的质问。
痛苦的时刻过得总是很慢,而极度痛苦的时候,因为大脑的一片空白,时间却是过得飞快。再次开球后,上半场第三十五分钟,对方又寻得良机,在我方大禁区前从容怒射,球打到我方后卫的腿上后变线,弹入网窝。大雄也只能仰天长叹。
钟教练在场边大喊:“顶住最后十分钟!”如果让对方上半场三球领先,那么这场球我们基本就是输定了。我方球员们拼命地防守,几次动作过大的铲球都被裁判出示了黄牌警告。而对方也知道再进一球就等于可以彻底打垮我们抵抗的意志,在最后的十分钟里也是全力猛攻。时间进入伤停补时,正在裁判快要鸣哨的前一刻,对方终于在我们的肋部形成了配合,一个斜传,球从门前滑过。对方的前锋和我方的后卫几乎同时下脚铲向皮球,在这种危险的部位,皮球稍稍一碰便有可能进入球门,也许是这一点影响了我方后卫的决心,对方前锋眼看就要抢先触到皮球。一声咆哮,大雄猛地窜了出来,横身挡在了皮球前面,将对方的铲射用身体堵住。当他抱紧皮球,才感觉到一阵疼痛难忍,小腹被对方收势不及铲中的他,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对方前锋高举双手,示意裁判自己是无意的,而我方的担架将大雄抬离了场地,在观众爆发出对大雄的掌声中,上半场结束了。
进入休息室前,我抬头望了望小雅他们,小雅冷冷看了我一眼,站起来就往外走,我连忙喊道:“大海!帮我拦住她!”说完飞快地从出场的甬道旁边往观众席跑去。怎么办?怎么办?我一面飞奔,一面心内大喊着。为什么搞成这样?不行,这样下去谁都不好过,我必须作出决定,我不能再优柔寡断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