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莹的烛火亮着,上等的云香茶尖在水里打着转,散着阵阵香气。干枯的手掌抚着白瓷杯盖碰在檐口,发出轻轻的响动,居中而坐的正是林家庄的老庄主林严。
在林严下手而坐的是一个身穿蓝袍的四十多岁中年人,两撇粗重的倒八字眉散着煞星,鼻下蓄着胡子,更衬出几分威严气势。这人正是林严之子林啸,数月之前一掌震死了贺宗的八重战力强者。
林啸的倒八字眉抖动一下,开口道:“以那几人的性子,定然不敢在这时云助那徐家庄。”
听到林啸的话,林严放下手中的杯盖,抬起头来道:“哼。若是没有遇上厉天雄那头猛虎,以那厉仲原先本事倒能闯出几分名堂,老夫也能高看他几分。如今被压得太久,不仅人老了,胆子也老了,老夫量他也没有那分胆气。厉鹗与厉郡两个老家伙更是没用的庸才。”
“厉仲几个老家伙定然以为这事是老夫所部,若是冒然派人去徐家庄,怕会遭了老夫的暗算,此次厉家庄不会有一人前去。他们算得也不错,旦凡陆家那个老鬼还活着,我们便不能全面与厉家硬碰,白白便宜陆老鬼。不过暗地里杀些小崽子,老夫还是愿意的。”林严缓缓道。
林啸道:“既然厉庄此次不会派一人,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倒是白白便宜了那群蠢货。”
“若是敢来,便杀了。不敢来,更好。老夫便是要人知道厉家这棵桩子要倒了,是靠不住的,如今连徐庄都不救,其余的庄子更别指望。老夫倒要看看到时还有多少人敢和厉家扯上关系,这厉家又守得了几时。”松跨的眼敛突然崩紧,褐色的眼眸露出煞气,林严冷冷的道。
啜了口茶,林严缓了缓声,道:“秋祭就要到了,霄儿准备得如何了?”
“前些日子霄儿从府里传来话说,让您不用担心,早已准备妥当。”林啸回道。
“这一次秋祭很重要,老夫便是要当着那些人的面,表明我林庄的态度,知道我林家庄的实力,所以霄儿那必不能出差错。”林严沉着声道。
“父亲您放心,霄儿在府里有幸得了那位先生的指点,半年前便已入了五重,如今根基以稳,进阶六重指日可待,即使是龙吟镇中,年青一辈也无几人可敌。”林啸道。
“嗯。”林严微微点了点头,沉了几息,道:“我知道霄儿受了苦,但是为了整个庄子,便是在那府里当一辈子狗也是值的。”
林啸一愣,凌厉的倒八字眉微微垂动,旋即又挂起,却是没有接话。
“陆家的那个丫头自与厉家出了那事之后,便是得了大运,入了镇里的内馆,算起来也有好几年了,现在如何。这一次,会不会秋祭会不会出手?”林严突然开口问道,说话间脸上竟是露出少有的古怪笑意。
“陆家的那个丫头自从入了内馆,平日便极少在众人面前出现,如今战力到底如何倒是少有人知道,而且历年秋祭都不曾出现,想来这次应该也不会。”林啸,停了停又接着道:“不过买通的那名老杂役倒是传来消息说,两个月之前那位馆长的四弟子突然受了伤,具体是谁伤的不清楚,但是传闻似是被一个极年青的小辈所伤。”
“嗯?”林严稀疏的眉微微隆起,问道:“那位馆长的四弟子好像与霄儿一般年纪吧?”
“是的,馆长的四弟子叫作张清,如今二十一,比霄儿更早进阶五重战力。”林啸回答道。
“这张清与霄儿这般年纪进阶五重战力,便已是少有的天才,甚至可以直追当年的厉天雄之子厉毅,镇上除了那几个得了亲传的子弟,竟还有人比其更年青的五重战力?”林严的眉闲拧得更紧。林啸沉默不语。
“当日厉老鬼祭典之上,他那孙儿倒是让老夫觉得不一般。现在如何,暗中那人可传来消息?”林严的眉头松了几分。
听到这话,林啸的目光有几分狐疑,道:“我已仔细查过,厉天雄的小孙子厉海,自小便是体弱,武道一途根本没有天赋,虽是自幼受厉天雄亲自教导,修习十来年仍是武道一重,另外三年前的病症是确有其事,绝不可以是装病,不过为何突然好转,却是不知原因如何。”
林严缓缓点了点头,神情放松了几分,不过没等完全舒展开来又拧起,道:“厉老鬼的小孙子虽是无用,不过他那大孙子厉锋倒是极有天赋,现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