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凌沉默地坐着,纤嫩的手掌托着下巴,静静地透过木窗看着残阳,不知在想些什么。乌黑的发丝顺着白晰的脖颈飘顺而下,被时不时从窗口灌入的山风吹得微微舞动。
徐凌就这般自然地坐着那儿,似乎并没有因为屋子里面多了一个人生出一丝的不适或是尴尬。
看着眼前的少女,厉海不免生出一丝好奇,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一个不大的丫头,却是对任何事情都充了一种平静的感觉。不是故作沉默,而是给人一种天生便是这般安静自然的感觉。
厉海只是知道眼前这个少女是姨奶收养的,叫作徐凌,其余的便是不甚了解。
晃了晃脑袋,厉海嘴角微微的咧出丝丝憨傻笑意,便不再多想这个不得解的问题。目光开始打量起这间小屋。
屋子自是没有厉家正屋宽敞明亮,不过却是打理十分干净整洁,其中更是散着一种淡淡的香气。窗前种了几株小花,随着山香的吹动,在窗口时隐时现。不稍多想,厉海自是明白这间是少女的闺房。
不及再去仔细打量,便是听到“吱呀吱呀”的声响,慢慢传来。徐凌走上前去,帮着老人将轮椅推进屋子。
老人看着厉海,轻声道:“醒了?没事就好。”
“没事,姨奶不用担心。”厉海笑着应声。
老人伸出手来,轻轻的握住厉海的手,慢慢道:“那天夜里,我看到你的第一眼,便是觉得你不像成儿那孩子透着书生气,倒更像你爷爷厉天雄。不过没有想到,你这孩子比你爷爷还要霸道,还要胆大。”
看着厉海满身的纱布,透着丝丝鲜血,老人有些心疼地抚了抚厉海的脸颊,又道:“以后行事可不能这么鲁莽,受了这么重的伤,疼得厉害吧。”
“没事,疼倒不怎么疼,就是身子有点虚,养几天就没事了。”厉海笑道,对眼前的老人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
“那就好,这几日让凌儿多炖点汤,补补身子。”老人说着突然一笑,又道:“凌儿的手艺在庄子里可以出名的,你以后可是有口福了。”
厉海讷讷的应了声,笑容有些尴尬,知道自己那日所说的话,只怕已是传到老人耳中,不由有些头疼。自己当天当了那么多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自然要有个交代,如若不然,却是如同毁了女子名节。在这个战力至上的地方,同样是男权社会,女人更多的是处于一种私有品的位置,对于名节极为看重。
“姨奶,这两日,那些山匪有什么消息?”厉海连忙转移话题问道。
“你那天杀了那么多人,那山匪头子都叫你两拳打死,只怕那些山匪寒了胆子。这两日可没有一点消息。”老人轻声道。
“哼,那就好,不然来一次,我便杀一次,杀到他们怕,他们不敢来为止!”一抹厉光从厉海眼中爆出,散着杀意。回想到当日那种鲜血飞溅,血脉喷张的噬血快感。
“厉海,你年纪还小,切不可有这杀戾之气。”老人声音平和的声音突然一沉,缓缓道。
厉海微微一震,回过神来,自是看出老人的关心来。脸上一笑,便再无半分戾气,开口道:“姨奶你放心好了,旦凡只要那些家伙不来招惹我,我自是不会闲得没事。”
“小海,姨奶眼睛虽是看得不大清楚,但是心中明白。你年纪虽是还小,但这一身的本事只怕比你爷爷当年还要强,日后的成就恐怕这龙吟镇都困不住你。不过日后行事要多思量,千万不可冲动胡来。”老人轻声道。
轻轻叹了口气,厉海声音有些低沉,道:“姨奶,我也没有那么大的志向,就想把老爷子好不容易创下的基业守住,让庄子里的人不受外人欺辱就成。”
老人微微怔了怔,却是不明白眼前这少年得志的孩子为何会突然叹气,气息中更是有一种说不出悲凉。
轮椅受了大辈子苦的老人,自然不会明白厉海的念头,生死轮回之后,虽是适应了这个世界,但是却始终找不到归属感,只是本能的想要保护一些亲近人罢了,如此又怎会生出那些豪情壮志。不过若是有人欺到头上,厉海并不介意用手里的鬼头大刀,杀出一地的鲜血,寒寒他们的胆气。
虽是不明白,但这时老人却是有些欣慰地笑了笑,拍了拍厉海的手掌,道:“其实安稳踏实的活着就好,若是想要的太多就会太累。好了,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是早些休息吧。”
老人松开了厉海的手掌,由徐凌推动着轮椅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