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感觉到自己握着手机的渗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而她的眼前浮现出路晨带着小虎牙的暖暖笑容,月晕覆在他的笑容之上,凉了他短暂的一生。
原来,不是所有的笑容代表着的都欢喜,也有可能是自我包裹的伪装。
挂断电话,锦瑟双手搭在阳台的栏杆上,下颚靠在手臂上,凉凉地泪水被风撩起,像是要将它们带进那段逝去的时光之中,去祭奠她未曾来得及道一声感谢的青春。
如果不是云舒,锦瑟不会注意到路晨。在上高中之前,锦瑟带着惯有的独来独往,她会跟同学说笑,但很难有人真正地走进她的世界。
而在学校,对于学业格外出众的学生,总会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距离感。面对大家不约而同地对自己远离的态度,锦瑟倒也乐得清净。
而云舒,算是例外。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对云舒格外不同,或许是因为在开学当天,她替她解了围。亦或许,她们本不是朋友,实则是对手。
不然,为何在整整高中三年,不是她年纪第一,就是云舒年纪第一。总有一种势要把对方比下去的感觉。所谓亦敌亦友。
对于路晨,在成为云舒男朋友之前,她实在很难从自己的记忆中找出有关他很清晰明确的记忆。如此想来,倒还真有点亏欠路晨的感觉。
楼下的树叶在微风中晃动,晃出了一地的浅薄记忆。
锦瑟的视线踩着那些弱弱的光点,谨小慎微地走着。她站在时间的长河路口,推开那扇被光阴所紧闭的大门。恍若看见了路晨悄悄地往自己的课桌里面塞进大包小白的零食,又恍若看见路晨拿着书本站在自己的身后,踌躇着要不要走上前来询问?
如此的小心翼翼,满腔的疼痛在云舒的双眸之间繁衍。
云舒勾起自然的浅笑嫣然,走进路晨身边,从他手中抽走书本:“我给你讲。”
路晨心不在焉地坐在云舒的旁边,听着她细心地讲述着那些他原本就会的题目。目光时不时地停顿在旁边的锦瑟身上。
云舒拿起手中的笔敲在他的身上,故意说道:“路晨,能不能认真点?”
路晨直接将书夺回来,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埋头大睡。
而被路晨强制性拉进他们感情戏幕里的锦瑟,从始至终都处在局外人的位置。可笑的是,她这个不想入戏之人,却掌握着这场感情的开关按钮。
杨宁拿着两罐冰镇可乐走过来,递给锦瑟一瓶:“喝吗?”
锦瑟笑着接过,喝了一大口。因为喝的太猛的缘故,差点呛鼻。她缓了缓因为可乐带给身体的刺激:“宁哥,你怀念高中生活吗?”
杨宁举起她手中的可乐与锦瑟手中的可乐微微碰了下:“算不上怀念吧。顶多有点想念。”然后,将手搭在锦瑟的肩上:“毕竟,时间是向前走的。”
锦瑟淡淡地笑着。
“你呢?”
锦瑟读的第一本课外书是《追风筝的人》,哈桑的那句为你,千千万万遍。让锦瑟落泪多次。不管阿米尔对哈桑造成了何种伤害,他始终秉持着自己对阿米尔最初的情感。而哈桑手中的那只风筝一直飞跃在天空的最高处,圆满了他与阿米尔的情感,也圆满了读者内心的悸动。
她想当云舒读取到路晨的情感走势,却仍旧待自己如初。这期间的所有苦涩都独自深藏角落,不与她诉说,甚至没有只言片语的抱怨。
当路晨在最后关头舍弃她,而奋不顾身的营救自己的时候。她又是带着何种绝望任由自己的身体渐渐沉入湖底?那刻,她的泪水混合在湖水之中,深邃着自己的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