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展鹏顿了顿神,走近细细一瞧,那团黑色物体原来却是一个人,只见那人浑身散发着恶臭,头发蓬乱披在脸上,已基本上看不清面部,双腿已被从大腿处截去,左臂也被齐根斩断,身体蜷缩成一团,只剩右手抓在地上艰难的挪动着,身体移动过的地方留下了斑斑血迹,嘴里还不时地发出呻吟,应该是饱受了身体疼痛的折磨。
裴展鹏看在心里,猛觉一阵绞痛,好似这种惨状发生在自己身上一般,不由心想,当今朝廷真是残暴不仁,猪狗不如,却也不知道此人究竟犯了什么法,或是因何得罪了朝廷,落得如此残忍下场。
忽然那人抬起头,冲着裴展鹏怪异的大笑了一声,笑声中却还参杂着呻吟。
裴展鹏不解道:“这位前辈为何如此笑声。”由于那人脸上满是血渍和泥污,而且头发披在脸上,裴展鹏一时看不出多大年纪,但自己感觉年龄不会太少,便尊称了一声前辈。
那人接着笑道:“我笑那宇文老贼真是多此一举,刚送走两个,又送进来一个,不过不知道你身上的伤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这次做的戏还真是下足了本钱,你回去跟那老贼说,老夫什么都不知道,要杀便杀,不要浪费时间!”说完,又大笑起来。
裴展鹏心想,自己莫名其妙的卷入这场纷争,无缘无故的又遭了一顿毒打,本来心里就觉得委屈,此人竟然还这般调侃,说自己是在做戏,不由气涌心头,忽然觉得伤口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不禁口出鲜血,双腿一麻,跪在地上,莲花玉坠便也随着从腰间滑到地上。
裴展鹏缓缓气,道:“裴某虽然算不上什么英雄好汉,但前辈刚才所说的这番话......”
突然那人伸起右手,打断裴展鹏的说话,指着地上的莲花玉坠,道:“你将那玉坠拿过来让老夫瞧瞧。”
那莲花玉坠正是当天在少林寺曾拿给三弟圆忍看过的那枚玉坠,为道信大师所赠,对于外人而言,这枚玉坠及其普通,不知此人为何会对这玉坠产生兴趣,裴展鹏却也没有多想,俯身将玉坠捡起来,双手递给那人。
那人拿起玉坠,翻来翻去,看了良久,对裴展鹏道:“你刚才说你姓裴?”
裴展鹏点点头,道:“不错,在下正是姓裴。”
那人拨开额前的乱发,将裴展鹏仔细打量了一番,问道:“裴震远是你什么人?”
裴展鹏猛然一惊,道:“正是在下家父,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那人却没有答话,只是问道:“你怎么会被抓到这里来?”
裴展鹏见这人也是遭朝廷迫害,想必不会是大奸大恶之人,况且这人浑身残缺,现在只剩下右手,而且还在天牢,恐怕将要终生困于此处,便也不做提防,将如何托镖,如何失去镖银,如何被人冤枉的经过一一道来。
那人听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这栽赃嫁祸乃是朝廷的拿手好戏,却也不足为奇,不过这龙头镖银你当真没有见过?”
裴展鹏忿忿道:“前辈这是何意,难不成是裴某有意欺骗前辈?”
那人忙解释道:“哦,这倒不是,老夫只是怕你知道却不说出来,过不了几天便会落得像老夫这般下场。”
裴展鹏一听此人如此小觑自己,顿时怒上心头,厉声道:“前辈这番话却是不大中听,裴某虽是一介无名小辈,但自幼蒙家父教导,却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忽然,裴展鹏转念一想,骂道:“你这老贼好生狡猾,莫不是跟那朝廷早已串通,故意来恐吓裴某,打探裴某口实?”
那人一听,放声大笑起来,冲着裴展鹏道:“贤侄有骨气,道信大师果然没有看走眼啊。”
裴展鹏一时听的糊涂,便问道:“前辈莫非认识家父和道信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