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再同你算账!”
阿荔转头就跑,待转身后,唇角却忍不住扬起,心中的欢喜更是浓得化不开。
她将那只锦盒塞入袖中,快步跟上了张眉寿。
棉花站在原处,心情复杂之极。
……
张峦夫妻二人着急忙慌地赶到前院,在前堂外宋氏又让丈夫帮着仔细地检查了一番衣着首饰,这才踏入堂中。
好在赶得及。
“你们去哪儿了?就等你们呢!”
张老太爷的声音传来。
张峦循声望去,只见父亲今日穿一身深棕绣团福长袍,稀疏的头发也梳得整齐,并束着网巾,此时正冲他和妻子笑着招手催促。
张峦忽而愣了愣。
他已有些许多年不曾见过父亲这般打扮了……乍然间,他竟生出父亲尚且清醒正常的错觉来。
他有些怔怔地走过去,在父亲下首落座。
“父亲,您……”不知为何,张峦鼻头发酸,莫名有些想哭。
张老太爷闻言将身子探了过来,伸着脑袋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就等着你们来了,快些完事,你母亲可答应事后给我五十两银子买药材炼丹呢……”
张峦哭意一止。
竟还有这种见不得人的交易?
“那……我日后常给父亲银子,父亲常穿成这样可好?”这一刻,他只是一个思念父爱的卑微的孩子。
谁料张老太爷板起脸来,皱眉道:“那怎么行,贫道是有操守的……且成日穿得这般俗气,可是会消减修为的。”
张峦不由沉默了。
虽然他不知道这和消减修为有什么关系,但连偷自家银子都干得出来的父亲竟声称有操守。
“咳!”
张老太太斜睨了张老太爷一眼,咳嗽声中含着威胁。
张老太爷连忙坐直了身子,并学着张老太太将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别有一番温婉模样。
“……”张老太太气得眼睛发黑。
若不是为了给娴儿图一个好兆头,她说什么都不可能将这疯子放出来!
老太太拿眼神看向张老太爷身边的小厮。
小厮会意,忙将老太爷的手拿了下来,低声提醒道:“如此不妥……”
张老太爷皱了皱眉,不耐烦地将手背到身后。
因整个人倚在椅背上,这手便直接背到了椅子后。
小厮:“……”
这老太爷这手背的,猛一看整个人就跟绑在椅子上似得!
张老太太看在眼中,强忍着要将老头子连人带椅子一同掀翻在地的冲动。
恰逢此时外面忽然热闹了起来,一身大红嫁衣的张眉娴在喜婆的牵引下走进了堂中。
堂中立刻恢复了安静。
张眉娴缓缓在蒲垫上跪下,朝着张峦夫妇叩头。
这一刻,她眼中泪水盈盈欲坠。
宋氏交待了几句体面规矩的话,张老太太也说了些。
“我也得说?”张老太爷转头问小厮。
小厮闻言吓了一跳,险些没立即去捂他的嘴:“不必了……老太太交待了,您且好生坐在这儿就是了!”
张老太爷便继续维持着被绑架的姿势,一言不发。
鞭炮声响起,新娘子出了门。
身穿大红喜袍的齐章坐在高马之上,较往日更显得俊朗英挺。
在众人的注视下,张眉娴被喜婆扶上了轿。
坐下去的那一瞬间,她只觉得右手手指碰到了什么热热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