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冰冷,四周沉得似墓般幽寂,伸手不见五手的地窖中,无声,无息,无闻,无感,无是非。
沉着在夜的孤寂,落寞在黑的恐慌,愣神间,不知何物突然袭来,猛得似索命怨鬼,锋利獠牙直冲脖子刺入,惶恐未觉,拒之晚矣。
“我靠,故友重逢,李小哥你未免也太过激动了吧,恶魔之吻什么的,我可承受不来啊。”我一边将压在身上的李小哥推开,一边说道。
我之所以对攻击我的人说这句话,并不是有恃无恐,而是为了掩耳盗铃,蒙蔽、麻醉自己的恐慌而已。
其实,我也不敢确定咬我的东西是不是李小哥,单凭一股恶臭来判断,未免太过武断。
而且,当时我心中是极其惶恐紊乱的,但一想到姜阿伯说,这毒素虽然极恶,却单单不会浸入我的心脉,于是乎,我心中凭添庆幸十分。
未经挣扎,却觉异变。
那扑来之人的气力虽猛,不过瞬间便将我按倒在地,却在刺入我脖子后的一瞬间,突如遭雷击电闪一般,竟仓皇奔逃而走。
我正觉惊异,捂手脖子患痛之处,才觉伤口不深,未及动脉,伤势并无大碍,不过皮外之伤。
漆黑一片,虽遭奇袭,我却似迷雾一片,丈二的和尚,完全摸不着头脑。
究竟在这未知的黑暗之中,发生了何种变故,那袭击之人方才得手,为何又遽然乍逃呢?
万千疑问云云,如麻团乱绒,总也理不出千头万绪来。
惊魂未定,忽闻漆黑的未知世界里,恍然间传来悉悉索索的杂声,睁眼不见世界,便只得凭耳去听,以心为镜眼。
窸窸窣窣的声音杂乱无章,像是吸食田螺的啄舌声,却又像是婴儿生牙时的磨牙声,时而还参杂着如人骨断裂的咔咔声……
声杂且乱,方位难辨,但可肯定,这是同一生物发出来的,因为声音此起彼伏,乱且无叠。
不敢断定此为何物,所以我也不敢贸然探明,只能窝在原地不动,静观其变。
那杂声不断的从四方传来,每次响动,便惊得我混身一颤,冷汗袭髓。
越是未知的世界,给人的心理压力也越大。
我就这样在惊恐中警惕着,不知时日去了多久,只觉混身冷汗侵透,心理几近崩溃,如弦似弓的心弦紧绷得摇摇欲坠,惴惴不安的神经起伏跌宕,难以言喻的苦痛,罄竹难书的挣扎,此刻的我,正经历着。
看又看不见,摸也摸不着,偏偏又听到了声音,我时时刻刻防备的,究竟是个什么玩意?!
我不断深深吸呼着,拼命想压制内心的波澜,终于,这种可恨的恐惧感在心内炸开,蔓延扩散,使我彻底暴走狂抓。
我受够了目前这种状态,怒火袭心,不禁拍地而起,已经顾不得许多,只暴跳如雷的冲着黑暗中嚷骂道:“到底他娘的是个什么名堂,不要再装神弄鬼了,有胆你就出来要我命,没敢就给爷认怂B!!”
怒火倾泻,心里坦荡舒畅许多,黑暗的冷寂开始降温,暴躁的心渐渐平静,我有些后悔我这冒失的举动,这无疑是打草惊蛇,自找死路。
惶然间,那细微的声音骤然而停,四周恢复了亘古的死静,诚惶诚恐间,欲生求不得,欲死却不能。
惊魂未定间,突然传来“嘭”的一声脆响,惊得我神魂离体,损心伤肺,摧肝断肠。
脆响过后,如墨的漆黑中,竟尔忽见一丝光亮,愁光惨绿,映得四处一片斑驳陆离。
有光,便有希望,哪怕是一丝,也比绝望要来得更振奋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