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从织布机旁站起身来,不悦的嘟着嘴,却又饱含几分关切:“他都醒了,阿爹还要去山上采什么药啊?山上才下过大雨,路湿坡滑,很危险的。”
老者和蔼一笑,吸了口旱烟,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无妨,他才初愈,我需找些调气理血的药来,有助于他的恢复。”
女子跟着老者出了门:“他一个年轻小伙子,随便弄点稀饭馒头什么的给他吃吃就好了,犯不着再冒险上山采什么药吧。”
“他虽已醒,身体却虚弱得很,自然要培本固元。听话,他吃喝仍需照顾,你便在家照料即可,我自会小心行事。”
“阿爹啊……你就让我一起去嘛……”
“好了,别胡闹了,阿爹走了,你好生照料他。”
“好吧,那阿爹一定要小心哦,把这两个馒头带在路上吃吧,我刚蒸过了,好吃得很呢……”
“嗯,好。”
“阿爹采完药,一定要早些回来哟……”
“嗯,好。”
…………
好一个父慈女孝,好一个天伦之家,观之平常,品之动容。
其实,越是纯淳无邪,越是平淡无奇的相处,也就越是能彰显那些藏匿在内心深处,不愿吐露的情感。
我欲起身端药碗,奈何体弱力虚,反复几次也未能坐起身来。
女子送别老者,转身回门,见我如此,忍俊不禁:“哎,我说,你这样子倒真有几份林黛玉的病态美耶,发现没?”
我无心与之反驳,不去理会她,几次起身不成,混身力乏,喘气粗重,干脆躺在床上不再挣扎。
女子见状,捂嘴偷笑道:“哟哟哟,病还没好,脾气先好了,还跟姐姐我生起气来了。姐姐我可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才不会不跟你这个小孩子一般计较,来吧,还是让姐姐来给你喂药吧。”
说着,她走过来端起了药碗。
“嘭嘭嘭”,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姜阿伯,快开门啊……”
“是王小哥的声音,你等等,我去看看……”女子闻声,放下药碗,朝门外走去。
“王小哥,你找我阿爹有啥事啊?”
“姜小妹,你阿爹呢?”
“我阿爹上山采药去了,你找他有啥事呢?”
“呀,这么不巧,来来来,赶紧帮我搭把手,先把小李抬起去再说。”
“啊,李小哥他怎么了?”
“我们回来的路上被一个人攻击了,小李受了伤,一直昏迷不醒。”
说话间,两人抬着一人跨进了门槛。
“先把他放在这里吧,我去找我阿爹回来。”女子说着,便往门外走去。
“我跟你一起去。”说着,王小哥也跟着女子走了出去。
我侧过头看了看地上的李小哥,只见他双目紧闭,胸部已经没了起伏,眉宇间隐隐透露着黑气。
粗硕的手臂上,赫然有几道爪痕,入肉极深,皮肉翻绽间,也透着浓浓黑气。
恍神间,地上的李小哥猛然乍起,僵硬的表情下,挤出了恐怖的低吟。
我正犹豫,李小哥骤然睁眼,吓得我混身一激灵。
那恐怖的眼珠里,瞳孔已经萎缩得只剩零星一点,白花花的眼珠圆滚滚的外鼓着,似乎随时要从眼眶里挤出来一样。
正在此时,那台老式的收音机里停止了恼人的广告:“据本台记者最新报道,近日来连连发生的恶意攻击事件已经有了调查结果。
据相关人士透露,被攻击者的受伤部位都含有强烈的尸毒,而这种尸毒相当特殊。
经专家分析,这种尸毒沾血入心,无法祛除,并且,中毒者很快便会被感染。
被尸毒感染的人会停止生命特征,但攻击性极强,他们混身都会弥漫尸毒,只要被攻击,同样会成为感染者,而感染者即使被子弹攻击心脏,也仿如无碍。
感染者表现的特性为双眼全白,瞳孔全无,犬齿与指甲暴涨,行动速度与力度也会倍增,唯一对付的办法是……”
关键时刻,话未言尽,收音机的人声便又骤然化成刺耳的啸叫……
“哇靠!有没搞错,这玩笑可开得有点大了!”我一边嘀咕一边惶恐的望着李小哥……
果然,转眼间,感染尸毒的李小哥犬齿与指甲也已经完全进化成功,他正一步一步向我逼近,那副贪婪的獠牙上滴着黑色的口水,而我,依然丝毫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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