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藤卓笑答:“不复存在。卓新的冰雕作品基本在他失去手以前都已经完成了。记得以前在他的工作室,看见过几件奇怪造型的冰雕,想必就是为了这次展览而做,这或许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他要耗资巨大建造这条长洞,失去了创造的双手,这些冰雕是对于他过去的诀别之作,他不会忘记,远道而来欣赏的人也不会忘记,他的目的就达到了。”冯藤卓摸着石壁,对于没有手的艺术家来说,再也不能创造奇迹,是不是一生的无法追悔?这些已然消失的雕刻,是你用来纪念失去的礼物?
“既然展览已经结束,这里就是长洞的尽头?”养虫人心中充满失望。
“未必。如果出口处没有人发现卓新离开,那么,他必然是洞底或者洞两边的暗道离开的。”冯藤卓淡定地说:“我相信,那些曾经入洞的人早把这条长洞给摸透了,两边洞壁是否有密道也比我们清楚得多,所以,当初,卓新必然是从洞底离开的。否则,唐老板也不会引我们到洞底才消失。”
“卓新当初怎么从洞底走掉的?”养虫人又问。
“我想其实这个很好解释的。当初,洞底未必封锁,可能是用一块请客人止步的牌子阻止客人从长洞底部离开。”冯藤卓仿佛能看见当初的所有情景:“在最后一天展览的时候,卓新乘人不注意,从出口离开,并且启动机关关闭洞底大门,等到大家发现的时候,他早已不见。”
“他不怕别人搬走他的传世之作?”养虫人嘟囔。
“离开长洞的环境,这些艺术品几个小时就会融化,所以欣赏和可惜之外,别无它法。”冯藤卓说:“连我们头顶都有画框,可见当时的展览品之多,热闹程度完全可以想象。”
“还不是最后都玩完。”养虫人倒实惠:“冯先生,您说卓新会不会给点小暗示故意让人开启着山洞,好找个传人?武侠小说里都这么写。”养虫人说。
冯藤卓笑:“有暗示,不过他不是等传人,他只是知道这些冰迟早会融化,洞迟早是要开通的。这是他给自己躲避增加时间,同时,也是故意要给世人出个难题,看看到底谁能先一步找到他。
“哼,我看他纯粹是为了让那些互相争夺资源的仇家们彼此牵制,延长他被人找到的时间。”博克明黑暗里冷冷说一句。
冯藤卓知道他对卓新的印象极差,既不欣赏他的艺术品,也不欣赏他的人品。冯藤卓手触底部石壁,笑说:“把刚才买来得酒给我。”
“酒?烧?”养虫人不明白,把包里的酒瓶全数拿出来,交予冯藤卓。
博克明惊讶道:“难道,你想用酒化冰?”
“内融技术不惧怕水火,它所制造的冰微凉,无明显冰冷感,由内向外融化,融速缓慢,正因为此,才说它是奇术。”冯藤卓用电筒照着酒器,是一个葫芦的形状,只有半个手掌大小,透明的玻璃瓶身上贴着店家的名字,一个“胜”字。冯藤卓手里拿着瓶子,反复看后说:“卓新之所以造如此庞大得仿冰晶汉白玉的冰铸长洞,一方面为了美观,另一方面则是为了保持雕刻品的融解时间,使它能最长时间得以保留。利用冰洞的冷环境,来保持雕刻品的温度,延长它的展示时间,最后的作品,会因为内部的冰已经完全溶解,而保持完全透明状态,晶莹剔透,冰纹互相映射,在冷光下璀璨夺目。”
“你的意思是说,卓新竟然把电力设备植入了植物之内?”博克明有些不可思议道:“他们的有机材料里,竟然还可以制造发电设备。”
“的确如此,不过这些电力早已经被植物消耗殆尽了。”
“他也算个天才,可惜,是个疯子。”博克明的口气听不出情绪:“我们用这六瓶酒就能打通这条冰隧道?”
冯藤卓拿手电照自己做鬼脸,笑嘻嘻说:“酒店老板早已经暗示我们破解之法了,就是一个‘器’字,想想看他那长条桌的物品摆放格局。算盘,计算器。如果把这些字平行放,第一个字是盘算,第二个字是算计,第三个字是个器,但是器字上什么也没有,便是一个‘空’字。空器,就是他给我们的谜底,我们要让这只满器变空器。”
博克明把酒瓶放到鼻子下闻了一闻,不觉吃惊道:“是红塘躁酒。”
“那可是上好的酒啊!”养虫人启开一瓶放到鼻子下面闻,失笑道:“红塘躁酒只是其中一部分,好像这不是纯红塘酒。”
博克明在黑暗里欠扁地说:“我没说整瓶都是。里头还参了热丹、白酒、火红岩、绯叶草、双红奎花,都是些上火的东西,酒量不好的人,也许喝一小瓶就会撑不住,这些可是很容易制热、至躁的东西。我们要怎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