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雄和刘歆早已晓得王莽将在黄门府任职。杨雄对刘歆说“我敢打赌,王莽用不多少时间,将在我们之上。古语说‘先到为君,后到为臣’的潜规则,在这里是行不通的。我们依照的是亲亲原则。”刘歆说,“什么亲亲原则,”杨雄说“皇上是刘骜,他的舅舅就是执掌军政大权的大司马。如果皇后不是王政君,而是傅美人,或者是冯美人,那么,决定朝政大权的大司马就姓傅或者姓冯。亏你还是个研究古学问的大家,连亲亲原则都不懂。”
王莽把大伯送到青陵安葬之后,就把杨雄和刘歆找来,开口就说“两位在黄门府守职,也不来看看我。我憋闷着没地方去,。”刘歆说“你在为大伯的事忙碌,我也在为你准备着接你去上任呢!”王莽说“不可能吧,有这么快。我还不晓得,你怎么先我晓得?”杨雄“不然怎么说是保管秘密的。”刘歆说“我们最忌讳抛头露面,保密把我们也要变成只有名没有影子的人”王莽“那我可做不好,这事与我的个性相左。我喜欢高调门工作。象树梢上叫着的蝉”
杨雄望了望王莽之后又转脸对着刘歆,说“我们既然结成友谊,就该把藏在心尖上的事倒出来。你是新入道的,我们得引引。后天是太后的五十生日,你可得把上礼的事想透了。还有件事也重要。你要上皇宫熟熟,就象厨师熟彩厨房,磨刀石,砧板。借着生日,带着你去皇宫转转如何?”王莽说“大俗通大雅,一下子把我的心说通了。感谢你俩了。不过,有想不透的地方,皇宫怎么成了游玩的地方?‘随意出入’的状况不是我在宫外想象的内府。”杨雄说“人生有几个五十呀,太后也就这个五十岁,生日规模大。开放自由走,表明大度,高兴。内务府也是看着是太后,是皇上的妈妈,才敢做出这样令人咋舌的临时决定。”
王莽说“城内我几年下来熟悉得差不多了,象看我的手掌。宫内我一次都没去过,还真的不熟悉。”杨雄说“不出一年,也象你的手掌。一个大墙圈着,占据着半个长安城。这就是概况,也是长安奴隶普遍的感受。让刘歆说吧,他跑得比我熟悉。”
刘歆说“黄门府跑腿的是我与杨雄。他懒我勤,因而我熟悉些。我常年在三个点上穿梭,象只忙碌的蜘蛛儿。”
王莽问“那三个点?”
杨雄说“一点是太后府,二点是皇上的议事厅,三点是大将军府”
王莽问“宰相,御史,大司徒,这是所谓‘三公’,是执掌朝廷牛耳的三机关。你怎么跑的?”
杨雄说“这都是大伯开创的。按你大伯的说法,不如此,就乱了套了。文事,武事,监督之事,都统归大司马。好游玩的成帝见没有多大的事,那个乐呀,从此就暗扮富平候,偷着出城。三公也乐呀,他们得到那么多的土地。那么多的财宝,十代都不用老幸苦找钱。”
刘歆在边上骂开了,“你是听我说,还是听他说。”
王莽说“当然是听你的。”
刘歆说“我是大儒刘向的儿子。在这里,儿子身份变成了有价值招牌。父亲的学术成就,顺手把我打造成了著名人物。我也因此得到更多的接触内核的东西。三个点,我先跑的第一个点是皇太后那儿。从殿堂设计上来看,皇太后常住的寿殿是正殿的陪衬。与皇上议事的正殿有回廊对接,九曲十八弯才到皇上理事的地方。那儿仅是个听事的地方。生死大事,在那里换成了拉家常话题。说来说去,如同干炒货滚在热锅里。那里出预言,那里的预言倒有点象判决,因而不论是匈奴,羌胡,还是朝廷的重要大臣。他们在那儿就是探听那里出来的预言。在那里,许皇后,班美人是那里的常客。男子呢,除了史丹可以不用通报进去。其余的都不行的。皇上是他的儿子,儿子对母亲的尊重,他进去要通过内侍报一下。表示‘不敢’的敬意。大将军王凤是她的哥哥,哥哥对妹妹更是爱护有加,她更是没有妹妹的许可,不敢越雷池半步。剩下来排的话,就排不上几个可以直上太后府门的人了。如果真的要拉上的话。皇上的师傅匡衡也算得上是一个。他可以上太后府,完全是太后想见儿子的结果。他带去儿子进步的趣事,乐得太后哈哈笑。但后来,太后指责他是造假的。除了以上几个人以外,其它的人是不可能轻易进去的。”
王莽说“你这么一说,我上门贺生日礼找不着门了。”
刘歆不回答,接着说“三个点,我跑的第二个点是皇上那儿。本该跑第三个点的。但在结构上,往皇上那儿是顺道。你总不能中间跳开来走。皇上的殿叫政和大殿。时代喜欢一个大字。大字概括了全部的心理诉求。大字,有以此为中心的思想。大字有包容一切的开阔。那里,是皇上招集大臣们议事的地方。每十五天一次的朝廷议事会,象是过节。大殿后头有个大铜镜子,杨雄喝醉酒后称照妖镜。在那镜子里。人的**在那里妖怪乱舞。一方得意的,必定配有一方心冷意懒。仇恨在那里改了妆,装扮成大度的和解。那里时不时举办大宴度,名利争斗演变成酒斗。酒量大成为利器,也成为败因。在那里,酒量小也许是伪装。监督人维护喝酒秩序,头戴铁盔手握长茅枪,威风如木雕。”
杨雄补充说“是呆如木鸡,不是威风如木鸡。”
刘歆接着说“三个点,我跑的最后一个点是大司马的办事府了。它处在正殿的右边。在结构上,它不同于分立的太后府,是同正殿连体的。人们说上皇上那儿往往都是不分的。你得根据事判断。有的说上皇上那儿,说不定是上大司骊议事的地方。有的说上皇上那儿,说不定就是那儿。同样的道理,说上大司府也是这样需要根据情况做判断的事儿。按太学府儒士们的呆说法,大司马为了皇上的舅舅虚设的职位。后来怎么成了集结一切权力在手的大司马。则不是一句话所能说清的了。改变现状的是史丹他的爸爸史高。高明的高,实在是高。在他的控制之下,皇族贵族没水喝了。从此改变了格局。风水轮流转,这没有对与不对的问题。是个比力量的问题。只要规则大家认可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