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后,那血红的双瞳仿佛被什么净化,留下的完全是纯净的白与白,无一丝污浊,无杀气、哀伤与绝望,更无了那般恐怖的腥红。
只是纯粹少女的单纯与和善。
犹如遥远的家乡那碧波潭的泉水,那般纯净,那般明澈。可自打小跟了凯世堂,便再没回到过家乡,更没有闲暇顾及其它。
于是这种久违的、令人舒适安心的感觉已经不复存在。
女子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松松而下,忽闪忽闪复又轻轻张开露出里面黑白分明的双目。
“啊!这是在哪?”她脱口。霎那间,一缕寒气紧逼——原来她身旁的青衣少年在听见她刚发声的那刻,便一瞬间拔出了那柄家族传物——“青褛剑。”
幽幽的绿光已覆上了她的咽喉,杀气随之蔓延开来。
就只差那一点点的距离,便可割断她的咽喉!
女子仿佛受了惊,此时如负伤的小鹿蜷缩在一团瑟瑟发颤,一双乌黑的瞳仁水汪汪的望向那寒气的发出者。那个年轻的手持兵刃的青衣少年;那个满脸杀气,眼里饱含仇恨,面貌清俊的青年少主。
四目对视,清纯与怨念。
“无需这样作态,我知你可以随时杀了我。”那个少年率先开口,却惊诧了侧身的灰衣,黄衣的二人。
要知道,他们可是对少爷决对的信服啊——那年轻的少主扔有着的武功是一种怎样地境界!
凯世堂遭来灭门后,善良又不习武的少主却在某一日开始学习武功:四处拜师勤学苦研,从最基础的步法,到那绝妙的凌波微步,那是怎样的一个质的飞跃?
桃花园里那样急促迷离的步法,他的衣袖飞旋而起。
那飘逸凌乱中带着杀气——
飞檐走壁,一跃而冲天;挥袖对日,清光一闪,剑身并肩,手腕微转,只听“嗖”的一声,手中之剑便已飞出,“叮”的一声轻响,剑身全数没入合抱粗细的大叔,而剑尖的中心为轻身垂数瓣桃花不偏不倚正中——少爷垂睫而淡然落于地,同繁花而落,花瓣围之四散,娇美如女子般。
一式方休,下一招便紧跟——他复又张目嗔视,盛气凌人,手掌微张,剑仿佛有磁力一般吸入掌中,一个跨步扩臂,一阵强波将面前的桃树连根拔起!落花包拢!
青衣少年武于桃园的场景,黄衣灰衣二人久久不忘。
在他们视来武功高强的少爷大概已有力抵抗听雪楼。
而此时,少爷却说眼前这个娇弱的女子却能轻易的将他毙命!
——那不是天大的笑话么?在他们所见的武林人中还没有比少爷武功更佳的人!除非她是那两个有着顶级武功,杀人于无形的黑白两道——听雪楼或风雨阁的人!那两个组织已不再是“人”所创造的传说。
那样的人……终生只能被仰望!
在这世上,却还有着更强大的高手来管理他们——那是一种连仰望都不可,一靠近便会感受到巨大的压力将人吞噬的恐怖角色——那对人中龙凤,那个人……
“舒靖容!”这三个字从青衣人口里挤出,不带丝毫的停顿,不带任何感情。——灰、黄衣二人顿时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