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将校们一阵骚动,议论纷纷,小声说道,“来了,来了!”
……
旌旗蔽日,衣甲鲜亮,蹄声如雷,黄尘飞扬。
不到半个时辰,唐军数万人马逶迤而进,已开到阳山城下二、三里处。
冯端坐在鞍上,手搭凉棚,只见三百步外,明黄的“唐”字大纛迎风招展,呼呼高扬,正想扭头询问时,只听到身旁的堂兄说道:“霍公到了,咱们去拜谒吧!”
冯端点点头,举起马鞭,狠抽下去,双腿一夹马肚,舍去身后的数千士卒,如一枝离箭单箭,踏尘带风,朝着前方的大纛奔去。
冯弇见状,也扬鞭策马,冲出队伍,紧随其后。
转眼骤至,看到数十步外,大纛下众将环列,中间一人铁盔金甲,气宇轩昂,冯端料定必是柴绍,一拉马缰,翻身而下,快步上前,单膝跪地,抱拳高呼道:“降将冯端,恭迎大唐行军元帅、霍国公入城!”
身后的冯弇也一跃下马,跪伏地上,与堂弟一同迎候军帅。
柴绍笑容可掬地踩镫下马,“蹭蹭蹭”地大步上前,伸出双手,扶起冯端,说道:“冯将军,俊杰识时务,英豪通机变,归顺大唐,正当其时啊!”
“霍公,冯端迷失道途,开罪于大唐,如今悬崖勒马,还望霍公既往不咎啊!”冯端面有愧色,躬身挽首,低低说道。
柴绍抚着宽大的额头,开怀笑道:“冯将军言重了!今日壮举,非但无罪,反而有功啊!王师北征以来,能顺天而行,闻迅即动,率军投明者,冯将军乃是第一人啊!”
柴绍抬头远眺,见城中兵马齐整,束手恭立,军械兵器堆积如山,不禁喜从衷来。
拍了拍冯端的肩膀,柴绍笑道:“冯将军之举,必将震动边域,垂范四方,为大唐王师清宁西北,乃至混一天下,再辟新径!可以想见,日后必有他人效法冯将军,依今日阳山城之例,顺天应时,建功大唐,造福百姓啊!”
冯端听闻,连连摇头,叹道:“霍公之言,如同千钧压肩,冯某何德何能,敢于承受?今日所为,不过是感念天意,顺应人事而已,但求霍公网开一面,留得冯某及属下的性命,听其散归乡里,自生自灭…”
“嗳——”柴绍笑道,“冯将军未免过于悲观了,立功在此,怎能轻言归田?我已快马飞报长安,奏请朝廷册封将军,在敕令到来之前,我谨行元帅之权,量才叙用,拜将军为北征骠骑将军!”
“我…”冯端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只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堂兄。
只见冯弇垂手抱立,面带微笑,目光慈爱,似在祝福。
“来人呐——”
还没等冯端回过神儿来,只见柴绍抬手过顶,“啪啪”地击掌两下,大声令道,“把冯将军的见面礼呈上来!”
只见一名亲兵从队中小跑出来,双手捧着战袍铠甲,一躬身,双手呈递给柴绍。
柴绍接过军服来,看着面前的冯端,笑道:“冯将军,自今日起,你便是我大唐的战将了,愿你驰骋纵横,挥洒豪情,再立新功!”
“霍公…”
冯端嗓音沙哑,一时难语,“扑通”一声再次跪拜下去,双手高高举起,毕恭毕敬地接过军服。
晨光映来,紫绶战袍鲜亮夺目,明光铠甲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