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探望吉米斯登先生的。”她微微躬身,说道。
吉米斯登的家庭并不是一个信仰宗教的家庭,他毕业于华盛顿星舰学院,年长的父亲和自己的哥哥都是星际舰队的成员。此刻,家庭中的三人正坐在一枚圆形的棺木(事实上,这就是一枚光子鱼雷的外壳)周围,身边的留声机播放着这位科学研究者生前最喜欢的古典音乐,时不时,这位母亲还会在棺木边缘低声吟语,或许,这是一种无助的期望吧。
“吉米斯登是一个好孩子,不是吗?”斯登夫人紧紧握住谢萱的双手:“他永远是最好的一个。”
“是的,夫人。”谢萱可以看出,虽然对方表情平静,看似不为所动,但实际上,她的心中隐藏了一种巨大的伤痛。这种痛苦,她还没有经历过。
“答应我,舰长。”斯登夫人继续说道:“你一定会遵循我们家吉姆的意愿,引领他前往遥远的星辰。”
“是的,夫人。”谢萱点点头:“我不会辜负他的期望。”
“谢谢你,舰长。”
次日,当谢萱走进星舰上的小酒吧时,守灵的仪式已经结束,几十名吉米斯登先生的朋友已经将所有的桌椅一字摆开,大家聚在一起,回忆着逝去科学研究者的往事。
“他是我们班,学习最用心的学生之一。”吉米斯登的一名同学回忆道:“我至今还记得,当时我们把他的课本藏了起来,而他竟然想尽办法仍然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而且还得到了老师的嘉奖。”他说:“虽然他没能实现自己的理想,成为一名星舰的科学官,但我想,他已经实现的价值,或许已经远远超过这些,上升到了一种哲学的层次哲学这种东西我不太懂,还需要各位深深理解。”
“正是如此。”谢萱点点头,在众人的目视中走到了台上,虽然两名年轻的军官为了他们牺牲了自己的生命,但所有的舰员对此表示充分的理解与肯定。他们没有埋怨舰长,或许,如果不是这些人,他们甚至无法安全地在这片星域探索。“吉米斯登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好军官,正如他的母亲相信的那样,”她抬起头,往四周看看,却独独不见斯登一家人的身影。“他是一个好孩子。”谢萱低下头:“他为了拯救我们而牺牲了自己的生命,我将会永远记住他所做过的一切,永远,永远……”
参加下葬仪式的人很少,大都是与这些人有一定联系的军官与家属。此刻,两人的遗体已经被装进了两枚椭圆形的黑色光子鱼雷中。通过鱼雷发射管,他们将会以曲速9.9的高速,按照设定的航线,向银河系的方向飞行,向自己的故土飞行,永不停歇。
仪仗队再次为两枚光子鱼雷的表面铺上了蓝色的联邦国旗,在透明铝的笼罩下,两人表情柔和,看上去没有丝毫怨言。牧师拉图克最后一次亲吻了他们,随即,鱼雷合上了盖子,两人的面庞消失不见。几位军官走上前去,将国旗叠起,整齐,庄严地收好。
“抬起头来,目视前方。”谢萱立正站好:“或许,我们再也见不到,像他们这样优秀的人了。”
目送着两枚鱼雷被推进鱼雷发射管,谢萱抬起头,做出了一个标准的瓦肯问候手势
“生生不息,繁荣昌盛。”
在推进器的火焰中,两颗光子鱼雷越过了百米长的发射管,一前一后,化作两个红色的光点,消失在远处的繁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