镂膺飞彩,朱锦旗飘。动静徐疾,黄沙鸣飙。塞天地为之混沌,漫空谷似若烟硝。北风刮地,其气沁凉;过雨寒色,磐石松涛。
时机成熟,力北酒敬天地,血祭大旗,分拨下去。大军豁若梦醒,眼迸寒光。力北放出紫雷黑风马,只见毛色绛紫如烟,光泽似霞。又拿出霸王凤凰枪,是铁戟模样,枪头较一般长枪略长,双月牙形如两对凤凰羽翼,霸气十足。他身穿单衣,并无铠甲,微露胸膛,项链闪闪发光,统御三路兵马,共计三十万人。真个是:
翅展龙腾飞虎啸,白云万里是江山。
落花剑雨池中梦,挂月银辉海上天。
阳火春吹连柳火,金岚影射动朝岚。
岁华已到功名日,指点江山铁马还。
力北挺进金银山脚下,军士齐呼呐喊,旋即轧然门开——天佑亦乘马领兵而出。力北怒目而道:“多日不见,你够威武的!”
天佑见他已非畴昔的稚嫩,不禁刮目相看,又加以政务紧急,应接不暇,恨不得一锤定音。但是在一小儿面前,先动武功总失冷静,因此攥紧拳头,冷笑道:“北宫是也辜负了众人的期望,一战不起,懦弱不堪。导致人心背向,手足残杀,而你又弑父杀母,大逆不道,我是临危授命,替天行道而已!”
“原来如此,真是委屈你了。不弃柳人,东方之志也!我以前居然敬重你,真是有眼无珠。想不到你二人泯灭良心,苟且偷安,害死妙菡姐、晴川姐,连自己的生死兄弟也不放过,今天我就要为他们报仇雪恨!”
“这都是你害的,若是你该如何?”
“少废话!但凡大义之人,所爱之女,并非妖也!心之所向,可鉴于人——接招吧!”
力北说罢,纵马而去,像是苍龙出动,凤舞河山,人影交接处草木破败。他将“左干”之盾化作气甲防身,把“右戚”之力附着于枪,但依稀可见那暴走的纹络,勇猛异常。他现在身体历练不足,难以驾驭北宫是也传授的灵气。但凡高深武艺,所需苛刻。肉体活性、精神意志、经络灵气三者相辅相成,一者弱则功不可发也。虽然有着狂式血统,潜力莫测,但智者不勤也是枉然。他虽刻苦,终究时日较短,难承教主一生之功,驾驭五分已是吃力。
二人马战二十回合不分胜负,天佑抖出羽翼于空中对敌。力北也弃了战马,飞天以对。战至亭午,汗珠粲然如珠。士兵不乏,意犹未尽。那些息肩逆旅的仙家道长,坐于山巅,遥望其英姿而自愧以前大道不离口,以致羞的丢丢而去。力北现在跟他交手,谈何容易,勉强撑到四十回合,体力匮乏,仓皇而退。
天佑喜出望外,一声令下大军狂扫。刚追了几里,后方起火,硝烟弥漫。他以为中计,害怕丢了金银山,忙领兵撤退。这边力北掉头回杀斩敌不计其数。天佑回营后拍案动火,掀翻桌椅,踢倒画屏,气冲冲道:“这小子打仗从不退缩,明知是死也要拼,谁料今日竟然诈败埋伏!”
“力北受挫,截然而变,不可同日而语。”紫翁老仙劝谏道。
“打这么久才败,谁知会是计?”
“金银山牢固,我军粮草不乏,不与敌兵硬碰方为上策。”
“如此怎得清闲?”
“天帝刚刚上任,自然有所不适,请忍耐!”
“好,这里有我在万无一失,你先回去,以防天霸偷袭菩萨山。”
“既然如此,老夫告退,您大可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有机可乘!”紫翁一笑而去,仿佛任何人在他面前都是渺小的,他的野心始终是“天下人皆为我法”,虽然三道教教主就是新生人教主,但他拥有了“护教大法师”的头衔已是笑逐颜开。
力北见他不出,心内甚荒,一时无计可施,就与友儿上山消遣,解解闷儿。此时正是春初万物萌芽之时,他行至山南的河畔,却见四下无人,农村荒落,鸟鸣低沉,脚下软松肉壤,橐橐有如秋叶铺盖之径。他翻开泥土想看其究竟,突然听得有人说话,字字清晰,略有停顿,是绕口的四句偈言:
“落花流水尚可得,损折移情亦枯萎。物化因循出自真,弗居终是无甚美。”
两人过去一看竟然是虞婷。她少时酹酒于地,学着仙人的口吻笑曰:“扫北大元帅意欲何为?”
“飞廉大将军救我之时面带忧伤,非我往日所闻名的传奇飞将,想是赵芹之死所致。要想深入敌军,唯他可成,故此忧虑。”
“此事不难。晴儿妹妹死后,魂魄不肯离他而去。但是人鬼殊途,岂能颠覆阴阳伦理,我已劝她走了。该消失总会消失,该留下终归留下。后来她说要用仅剩下的魂力在石头上写了几个字,这件事想必能劝说飞廉将军重振雄风的。”
“石头在哪?”力北喜出望外,急忙问道。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有缘人自会有缘。记得你现在是元帅,可不是谈情说爱的少年,在这么颓废小心我参你一本,让友儿嫁给别人——你说让龙神赐婚,把她许配给谁好呢?”
力北灰头土脸,友儿羞的小脸发烧,忙即怏怏而回,友儿再也不敢去找他。她一个人无聊,就去紫薇剑派跟姐妹们玩耍,无意中又说出了此事。虞婷笑道:“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无中生有呗!骗他一次,又能怎样?看来坏人还得我去做!”
“啥意思?”
“她诓你呗!”小怜笑道。
“走先去找月儿。”虞婷拉着两人,一边走一边笑。月儿和少红正在教徒弟练剑,见她们走来,不知所以然的问道:“姐姐们所来何事?”
“跟我来,有重要事!”
虞婷一手两个,跟放羊似得,拉到了神兽牧场。沫舞剑派里有不少奇珍异兽,飞天入海各有其能。四人骑乘一只紫色凤鸟去了大道峰。虞婷挑选了山顶的一块巨大的石头说:“月儿妹妹,削得漂亮点!”月儿遂拔出宝剑,走气飞舞。片刻,见是松树样子,大小也是一般无二,但在峰顶上却壮如宝塔。
“在前面刻上圆梦二字——用隶书。”虞婷吩咐道。
“不会。”月儿撇嘴道。
“我拿着你的手写。”
月儿于是把灵气凝聚到指尖,由她来书写,见庄重深沉,情义真切。而后又在背面用楷书写了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