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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大闹花圃山(2 / 2)

申猴怕再有闪失,寸步不离,叫来许多狐猴兵看管园子。有叽叽喳喳玩耍的,有放目当哨兵的,把这里搅和得热闹非凡。他则偷懒,在树荫下喝酒,斗蛐蛐。一时叹道:“给人家当差最苦,啥时有个头呀!”他觉得拈起一片花瓣,是最美最轻意的事,便掐了花枝在地上写道:

勃山烟海气无声,月垩银霜不过晴。

惹破晨阳杜鹃鸟,惊下云雾水间风。

一扶春夏红花满,三教阴阳白发生。

若是逍遥非刻苦,拈花梦起我心声。

一猴头笑道:“大王,这是女儿家所想。”申猴揪住他尾巴就撇了出去,骂道:“歹猴孙,别来烦我。但欲逍遥且浪心,不成狗肺枉为人。无限妖娥,何栖一朵。我就秽言污语,你能把我咋地?”他话如此说,心无此胆,尤对夕人情貌念念不忘,自饮苦水。正烦乱间,便倒头看书,细悟道家真经,深造儒家经典,消遣书画,欲成天下第一才猴,风流一世。逾刻,睡意朦胧,觉得有烟呛鼻。仔细一看,见一股一股的黑烟从花圃地下袅袅冒出。尘土似欲沸腾,地表干裂,植被沧桑即枯。他暴躁如雷,腾云俯视,大喊道:“歹虞夏,快给我出来,尝尝你猴爷爷的铁棒!”

烟越来越浓,眼看不妙。他开启火眼金睛,忍着痛、含着泪,发现东南角灵气最重。忙吩咐猴儿们快挖,自己悬空催促。不久挖出了一口棺材,怎么也撬不开,情急下一棍打烂,竟空空如也!他下令不得玩耍,严密巡逻,自领七八个人拿着武器游走监督,对偷懒者打头三下,打屁股一棒。更有被抡飞的,当真是“钻天猴”也!虞夏见时机成熟,在树干上刻了句狠话——“还我人来,否则令花圃化为乌有,让西月鸡飞狗跳——神杀罗天!”

申猴巡逻至此,看后一棍打折,骂道:“这个呆头鬼,居然看不起我!”遂令猴子把水元石放入脸盆内,挂在树枝上。借由法印之力,源源不断,风儿一吹便如雨下。

消息传入巳蛇耳中,霎时激起了众灵芽的火焰。巳蛇却笑道:“狗急跳墙了,虞夏找不到去往法界的路,有劲也使不出呀!想要救虞婷,根本无可入手,我就看着他干着急,哭着来求我!”

须臾,下令让申猴严加防范,并派未羊带领八千圆月弯刀客去猎杀虞夏。这些刀客,皆持短小的双极刀,能合拢成一把。身穿枯黄色铠甲,头戴犀牛盔,锋芒吓人。当未羊等人探查花圃一带的山林时,惊奇的发现,这里开满了芍药花,颜色只为雪白色的一种。花香馥郁,温和如春。每座山头都有一塔,朦胧不清,似为虚幻。

细算下来,八方有七,唯缺西北一角。门口有人拿着兵器,掐腰站立,就像看门的衙役。但兵器甚是吓人,什么形状也有。前不久,他正看了会夕阳,这番无精打采,很是怕麻烦。如今身处此境,杀心渐起。拿出武器,目视敌人,健步如飞。突然被绊了一脚,觉得硬邦邦的。分开草丛,哪知是半露歪斜的石碑。

他一把攥住,猛力拔起,下面竟有个灵芽尸体。这人显然是被石碑硬硬地打入地下的,以至于胸膛都被戳透了,有些骨头还插在了碑上,分不开掉不下。血迹粘稠,划痕清晰如泛磷光。上书“杀无法静止”五个大字,另有一行小字:“杀而不止,杀而不全。慢慢折磨,让惊恐延续,方成我心之快。”

此术为其新设之术,名为“境杀印”,集斩境、法术、道术等利害造就的炼狱屠宰场。启动之时,七塔燃烧,风尘弥天。万物被蒙上一层灰尘,有的被风一吹瞬间即化,有的则露出崭新的颜色,却发出相应的幻术。唯独芍药花鲜嫩如雪,不为所动,仿佛就像他的心一样。

未羊抖擞精神冷笑道:“人类的世界本来就是一个玄乎的阵法,有着束缚的规律,却纷纭杂沓。你们创造的艺术,除了破坏之外,就是自娱自乐。故而,环境孕育我们,清理乐色。你的这个阵法除了仇恨,我什么也没看到。享受杀戮,不是你所能体味到的。”

天空突然灰蒙蒙的,云雾凑成了一张狞笑的脸,庞然如海,嘴巴在一张一合的说:“既然如此,那么就让杀戮开始吧,我的愤怒将淹没整个西月!”大地开始颤抖,鸟兽惊慌。这张冷脸迅速旋转,变成一对形如漩涡的眼睛——离娄。

接着烟消云散,土人分身朝着目标行动起来。七座宝塔受到风蚀,逐渐化为千手观音,迸发金光。这正是:我即神佛,我道即真;天下有悖,我佛我伸。

每个奔跑的勇士,口中只念叨着:“我本教化之心,杀戮束缚其人。”

两伙巅峰对决,血染夕阳。却迟迟不见虞夏现身,只有他的幻影时而出现漫步挥刀。未羊觉得蹊跷,飞身纵目,欲看究竟。无意间发现,树干、石块上有奇怪咒印,还有类似指南针的石器,像是探测机械,不禁心头震惊道:“莫非他把这里变成了研究场地,但又为何这么明目张胆?”

疑惑间,土人杀来。他跳往山头,却被观音拦住。他的有为法结界对尸体无效,只得用武解决。大喝一声:“先破坏石器,再找虞夏真身。”可是这一点令他乃至天下都很头疼,因为虞夏的真身犹如穿梭的幽灵,即便看到也是抓不到的。

他抽身飞去西北一脚,刚到那就扎住步子不敢前行了,流了一滴冷汗,苦笑道:“喂,喂,难到我在做梦吗?”这个面向,十米不到的犄角旮旯处有一面竖起的水泊,里面的景色正是往日的花圃山景色。

虞夏是很会骗人的,把真话当假话,把假话当真话,真假各有,三分虚假七分真,七分真来六分鬼。甚至有人说他,最大的谎言就是守护虞婷。不是不爱她,而是太爱她。希望她不存在,希望她死去,只留下牵挂,让自己寂寞但不至于揪心。这种畸形的爱恋,只是谣传,不会是他的本性,因为他是那种“宁自伤心,不容伊泪”的人。可是混元世界里的人大多去丑化他,或许是因为他不让人读懂自己的缘故吧!也或许是他曾经斩杀了桃溪。

也正因为如此,未羊实实被他欺骗了。一个不被熟悉的人最令对手恐惧,这正是杀手的本色。未羊不知道自己是在现实还是幻境,穿过水泊后是真是假,这种犹豫慢慢使他的刀刃褪色,丧失了光芒。他苦苦笑道:“对他能力再熟悉不过了,可还是被骗了。借由我对他的认识设置了我所熟悉的幻境,让我彷徨,让我抉择吗?”

他不认为自己不懂虞夏,这种执着是最要命的。真正懂一个人,是不可能的。

“告诉我,虞婷在哪,你的回答将决定你的生死!”

这句话飘荡在整个西月。

未羊哈哈大笑道:“有意思,我尝到恐怖的滋味了!但是太令人兴奋了,比傍晚的夕阳还要优美。生命即将消逝的余辉,到底能逗留多久。我一直在感悟,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只有恐怖降临到自己身上,才能找到答案。”他突然挥刀暴走,又狰狞大笑道:“这证明我是对的!我让很多人都领悟到了,就让我贯彻下去吧——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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