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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秋千桥(1 / 2)

 两军僵持不下,人族接连失利。自从取下三师口后,人族未进寸土,伤亡惨重。如今是真正意义上与灵族展开了交锋,面对的是身怀异能的邪恶之兵。林锋瞅着即将变圆的月亮,倍感憔悴,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那么明天又当如何呢?尽管明天月亮皎洁,又非中秋,怎么会有醉人之事呢?他的愁绪如似田埂间的雨浍,分流成叉,滋生出大大小小的心事。

某日,集合众将商议,小军师虞婷曰:“既已低落,当从其事而解惑。系关军事,计从此出。”林锋会意,找精兵假扮商旅,重金购买月饼,备宴十五,以慰将士思乡之情。另建炉灶,催促火夫,日日夜夜忙活。一时间整个三师口被一种从未有过的香甜萦绕着。正是:

一树黄昏千古月,杏花美酒不如酥。

金风秋下当街雨,爱忆人间照暖庐。

不只是兵家之地,都城、茅庐、村落等,也不管是雨天、晴天,都会在家燃起炉灶,或者是于街头买卖。这可以称得上是人类的一次妙手生花。事前三日,美酒、烟花等已经开始筹备,准备“迎月”之庆。军中不乏收服的灵芽,林锋尽量满足他们的本地特色。

以防偷袭的重担落在了香狐的手里,旭火妖兵借由朱雀羽毛幻化的凤凰飞骑,来往穿梭于天空之上,倒像是一场梦幻之舞。不过她还是很贪吃的,闲暇时把月饼沾着酒吃,入口即化,醉意朦胧,润体酥肺。

今年尤其之美,天将细雨如线,缠绵悱恻,不压春雨,贵若美酒,滋味尽足。六街三市,琳琅满目。花灯、戏曲、歌舞,山上、山下、村里、村外,车水马龙,笑语逢春。军中虽无此之盛,然简约别出风味,朴实而淑,浅易而纯。繁华未揽明月,简约犹得清光。

卯兔也不例外,衣着素嫦,非雪白,非桃艳,而露朴真之洁,身兼窈窕之美,伯仲之间唯美不尽。她提着篮子在小市游玩,挑选自己喜欢的口味。唐李无聊道:“这有什么好吃的。如今味道越来越淡了,吃的都是风俗,要没它还真过不了这个节吗?”

“还真过不了,要没它,恐怕就完了。虽然陈酿的东西没什么新鲜,但是醇厚的回味是你血液里的羁绊。”她夺过伞来,自己悠着步子,继续玩耍,见她板着脸就道:“不用你们陪了,都走,我一个人清闲!”说着哼着小曲继续走,首饰、灯笼、对联等统统不放过,嘴里还嚼着月饼,囔囔地问价钱。大包小包的一连晃悠,淋着雨转着圈儿乐吟诗律:

苍山清若钟灵秀,哪比人间醉月香。

秋水烟花破春晓,阁楼明月下西墙。

直至月落梢头、冷意侵窗,方回山共饮,沐浴光辉。一连小酌好不痛快,直等金秋送爽。她是喜欢静的,东西多了乱,繁杂之中难有清浅回忆,但少了又冷,无为之中难免寂寞浇心。遥望悠悠蟾宫,究竟撇下了谁?是那同舟之游,荷池之恋?短暂相处,烙印红心。

看来长久并非刻骨铭心,一时邂逅更教人魂牵梦绕。可是他断了……是戛然而止,仿佛意犹未尽,好似无可奈何。她总想在其中添点什么,比如闹个别扭,再或者打打架什么的,以致越想越多,越添越乱,可主角始终是他们两个,千丝万缕,已经开始难以分开了。

邂逅如同烟花,幻念教人成痴。

戌狗最近杀敌无数,撕裂凶猛,连连捷胜。面对喜宴,自是一番痛饮。一日,他整顿兵马要下山攻打三师口,却发现山下有几条小路,商旅来往不绝,便起了歹心。出兵拦截,悉数霸占,见是各地口味的月饼,花样齐全,拷问后得知是卖给林锋的。认为林锋是为了犒劳将士,于是散派哨马,网络密布,凡是商旅必下山而去,天天打劫。

所缴月饼分发给众将士,尝到甜头,且有西月正宗口味,如今不劳而获,心头窃喜。殊不知是林锋从西月收买的厨子,按配方制作,连不尊山灵芽亦难品尝。但是西月的商旅见有益可获,尽管被禁止,还是偷偷摸摸而来,怕有损失,逐步加强护卫。戌狗亦加强兵力,大部队出动。

他挑选了些精致的,派人送给卯兔、唐李。移时丫鬟慌张而回,说叶幽欢正在于唐李比剑,两人意气用事,真得打起来了。他飞腿而去,将二人武器悉数夺来,大骂道:“叶公子,她是我们的贵客,你最好不要太过分!”

叶幽欢冷笑道:“我是领教北龙剑法的,别无他意。”话后,隐形而无。戌狗担心他再来闹事,就嘱咐唐李留心,自己又去备战,亦不忘打劫商旅,非要让林锋做不安稳。

伪商客约合真商家一同前行,于路上也好有个照应。但他们货堆里多藏兵刃,各个是身手矫捷的精锐士兵。偶尔下毒,更加激恼了戌狗。某日行至不尊山东部的大名山道后,众人息肩逆旅。突然戌狗领兵而下,团团围住,大喝道:“留下货物,反抗者格杀勿论!”

有人拔刀而呼:“跟他们拼了,还让人活不!”一时乌鸦群起,人人奋起。戌狗大怒,刚要拔刀,却见周围草丛里竖起了人族虎旌旗,密密麻麻的御林军飞如青鸟,手持苗刀,动作轻盈快捷。移时,林锋手持方天画戟,乘马疾驰,口中大喊:“拿命来!”顿时,杀声四起,硝烟弥漫。

戌狗寡不敌众,欲突围逃跑。哪知人族士兵各个置生死于肚外,被砍倒了依旧紧紧抱住敌人双腿毫不松手。灵芽惊慌,砍断腿上双手,拖着血淋淋的残肢而行。消息传入不尊山,午马急忙派唐李前去营救。

这下不尊山唾手可得,香狐、郎子冲身先士卒,猛烈攻城。灵芽士兵哭天喊地,横尸遍野。卯兔一心盯住了郎子冲,却忽略了香狐。“千里之坝,溃于蚁穴。”耸然矗立的山峰,已被凶猛的人族给吞噬了。

不尊山巅的月亮尤其皎洁,百年的老酒别样滋味。明明与家人的距离更远一步,却感觉就在身后。每个人的都戴着金黄色形如月饼的项链,他们知道今天的团聚并非永远,成功的背后才是家人的欢愉。

天空的月亮不会经常圆的,但心里的月亮应该始终是圆的。

郎子冲见未斩大将,心里不爽,要追杀戌狗。违逆军令而去,行至半途,只听锣鼓喧天漫天飞剑,腾云法师,神兽道长,已把他们团团包围。他不畏惧,怒喊道:“就算死,也要拖几个下去!”铁骑跳杀,毫无撤退之心。这时,山石滚木轰隆而下,撞马砸兵,横尸遍野,可怕的是退路已被封锁。

戌狗手持狂刀,腾云而来,狰狞笑道:“今天我就送你去见慕天霸!”

郎子冲惊慌错乱,往秋千桥而逃。一路疲惫不堪,直到天明才入其境。他们甚是狼狈不堪,都牵马而行,饥肠辘辘,口干舌燥。将士们提心吊胆,还不如死了痛快,那梦幻的桥梁宛如一把弯刀横跨于此,他们只觉得是走在刀刃上。落叶翻飞,凌波闪闪。金黄色的秋风中却依然有两颗青绿色的柳树站立在桥头。一边是寂寞的村落,一边是雪白的梨花,宛如初冬之雪。这个地方太美了,也太静了,甚至让人不敢呼吸,不知道迈出下一步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正是:

红桥依旧,白雪伤心否?许诺年华消得瘦,遗忘暗香身后。

关情只会相思,解花还在冬时。纵有梨花万亩,不曾入定春池。

(词牌《清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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